《黎明前后的土地主》88

2022-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气转鸿钧

(常尚武知子归惊起起死回生的力量)

一个礼拜之后,国荣并没有回来,又过了一个礼拜,国荣还是没有回来,第三个礼拜已到了礼拜三了他常国荣仍然没有回来。

尚武不但没有死,在禁花的悉心照顾和他本人的自我保护下。病情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了,也能下地活动了。

近两天,也能帮着禁花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了,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这场病可真的让他闯了一次鬼门关啊,也许觉得儿子马上的到来,长了精神的缘故。

现在他每天都在惦记着儿子国荣的回归,近几天,老念叨着那句话:

国荣这个混账东西,电报发过去多少天了,人不来,却连个音讯也没有!

他每天坐卧不安,精神恍惚,老幻觉儿子进门时高兴的样子。

虽然大病刚愈,踉踉跄跄,但还是尽量不去躺着。

这不,禁花出去拔罗卜的功夫,他又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拎起喂猪用的小桶,打算弄点猪食喂猪。

突然,门口传来好多人的说笑声。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子,一看是素芬领进几个他不认识的城里装扮的男女。

“叔,她们是上海来的我弟弟国荣家里和你的孙子孙女们!”

素芬拉着那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妇女说,“她就是你的儿媳妇国荣家的。”

然后,指点着那几个孩子说,“他,就是你们的爷爷。快叫爷爷!”

素芬一一介绍着,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种一滋味,叹了口气问:“禁花,没在家吗?”

“去菜园子里拔罗卜了。”尚武喜忧参半的敷衍着回答。因为没看到儿子国荣就忙不跌的问道,“国荣他人呢?”

尚武一连问了两遍,来者谁也没有直接回答国荣为什么没有来的原因,只是说他实在来不了,过段时间再说。

尚武也就没再追问,他想,这是个最首要的问题,还要问吗?暂时不问了,看她们说不说。但心里老是块病似的猜东猜西的非常不舒服。

素芬看着几个本家和邻居都来陪着说话,她心里有点心事似的出去了。

此刻,那几只常来常往的喜鹊显得稍有冷清的叽叽喳喳的欢快得叫了几声飞去了。

刚走进菜园的禁花,被她身后的牛德力大嫂叫住了,问道:

“禁花啊,我大老远的看见和你说话的,那几个城里的烫头发的女人是谁呀?”

禁花转身见是牛大嫂,便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像是问路的样子,叽哩咕噜地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懂,只听到那个小女孩儿叫了一声我奶奶,我心里话,我有那么老么?还没往下说就被那个男孩子拽着去打问别人去了。”

“奥,听说给国荣发了电报了,国荣还没来吗?她们是不是国荣的什么人呢?你想过没有,因为咱们村,没听说过谁家有这么个亲戚呀!”

好多年了,国荣在外有妻儿的事已蒙在鼓里,全村人都知道了,都说禁花是自欺欺人,捂着耳朵偷铃铛。她是以为村里人不知道,专门作假象瞒着外人。

因为禁花的父母早已听尚武亲自去家里说过常国荣在外娶妻生子的事,她本人也曾为了不违背父母的心愿,背着婆家人敷衍过相亲两次。

人们却不知道这是尚武和禁花的父母打成的协议:“千万不能让禁花知道国荣在外有家的事,想先给她禁花物色一个好男人,让她在情感方面有了一个归宿再说。

可谁知,她禁花铁了心的说:“她生是常国荣家的人,死是他常国荣家的鬼。”谁也劝不醒。

凡是关系到常国荣在外的任何事情不许给她提一个字。她就这么不分昼夜的机械一般的劳碌着,生活着。

因此,牛大嫂也不相信禁花真的不知国荣在外有妻儿的事,才多嘴说了那句话。

(刑禁花日思夜想的靠山真的成了别人的了?)

“是啊,电报发出去两个多星期了,按说早该来了,难道那几个人真的是他常国荣的妻儿?为什么没有常国荣呢?不可能是他的……难道自己日思夜想的靠山,几十年所期盼的依靠真的成了别人的了吗?不可能……

有好多男人在外面没找女人的多的去了,何况他已是娶过亲的?”

禁花又否定的想,“那些人的语言与常国荣地地道道的山东话完全不一样,若真的是一家人,在语言上多少也要受点影响吧。干麻不入乡随俗呢?

禁花反复思量着,推敲着,心里始终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难过。

为此,她急急忙忙拔了两杈子罗卜,挑在肩上,招呼了德力嫂一声便往回走。

她掂着一双旧时的小裹脚,挑着重重的两杈子罗卜,穿过果树园,越过两条用石块铺成路桥的蜿蜒小河。

因为心急担子重,一不小心,脚下踏翻了水流哗哗的石块,一双穿着黑布鞋的小脚全踏进了冰凉的秋水里……

当她气喘吁吁,全身湿淋淋的来到家门口时,就听到家中有好多人乱轰轰的说话声。

她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把肩上的担子卸了下来。身子靠在墙上,心就像要跳出来似的。万种辛酸一起随着心动涌了出来。两行眼泪也随之流出。

她想,果真如牛大嫂所猜的那样,真是国荣在外的一家人!——他的妻子,女儿!

我该怎么办?难道我为了他孤身一人苦熬到五十多岁,就该落到如此下场了吗?

她无奈的思绪和泪水交织着汗水流入了嘴角又苦有咸……

“他常国荣为什么没有来呢?难道他怕承担责任吗?”她煎熬的想着,好一会,她才调整好心态,冷静了下来责问自己:

“禁花呀,你风风雨雨几十年,一路走来,凄惨到什么程度,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是,没有人逼你啊!多少人相劝,尤其是你那可怜的父母多少次对你的苦苦哀求,可你不听啊!

你不是一直坚持说,生是他国荣的人,死是国荣的鬼吗?

即便是他常国荣在外有了妻子儿女,也绝不会另嫁他人,更不会后悔吗?你心甘情愿为他搭上一辈子,永无怨恨吗?你现在怎么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期盼了几十年的男人成了别人的了,并冠冕堂皇的来到家里显摆他的辉煌,你嫉妒感到孤凄了?你为什么不敢进家?这家似乎于你无关系吗?

这样不对,事已至此,你要振作起来面对现实,给人一种宽宏大量的好表现才是。”

禁花想毕,卑微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狼狈样子,——不整的衣着,赤脚踏着一双湿透了的粘满泥土的尖椒黑布鞋。

但她还是硬挺起腰身,挑起罗卜走进了家门。

“哟,禁花回来了!”邻居中,田达侠的媳妇田秘蜜第一个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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