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地人相处的日子（三）

        在非洲做项目，一般都会根据情况聘请当地的保安或者警察负责安保工作，以便保障项目顺利进展。因此我们和当地政府及警察都保持良好的关系。非洲各国的保安和警察都是带枪的，这是和国内不同之处。非洲十几年来所遇到的保安和警察，莫桑比克这个项目聘请的警察马汤（Matangui）。

        马汤圭是贝拉警察局下面分局的警察，项目开始的时候为了确保项目安全，我们和警察局协商聘请了他到项目上负责安保工作，警察比保安更权威，威慑力更强。第一次见马汤圭，人高马大当之无愧，就像黑塔一般，又高又胖又大，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体重也有斤三百斤，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当警察？怎么去追贼呢？也不知道他们录取警察的标准是什么？可是他就是警察。项目临建的时候经常丢东西，主要是水泥和各种建筑材料，因此请马汤圭来镇场子。马汤圭来项目以前，都用当地人当保安，小毛贼经常光顾，有的甚至监守自盗，原因就是一个“穷”字，我们国家以前也穷过，我们穷则思变，通过勤劳致富，而他们穷则思“拿”。莫桑比克是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来了个大公司，他们认为这是上帝派来帮助他们的，所以偷得心安理得，拿得理所应当！加上乡下大部分人都是文盲没受过教育，思想程度可想而知了。马汤圭来之前是和我们签订了两年的雇佣合同，在国内是不可能雇佣警察的，莫桑比克可以。为了能让他安心工作，我们给他在综合办公室旁边安排了一间办公室，有桌子沙发，马汤圭看了以后受宠若惊，一直说三克油（Thank you)。我去过他们的警察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盖的，破破烂烂，窗户都不全，在国内都算危房得拆，局长的办公室都没有我们给他准备的办公室气派，所以他高兴得合不拢嘴，加上我们对他也不错，他干活很卖力。

        我们出国前，公司对我们进行了各种培训，其中一项就是要入乡随俗，遵守当地法律，不能打骂和歧视当地人，我们也都这么做了～有困难找警察，而这个警察就是马汤圭！自从马汤圭入驻项目，他办公室里晚上就多了很多动静，呼爹喊娘，鬼哭狼嚎，这是他在办案处理人。马汤圭有他的办法抓贼，他在项目上安插了很多眼线，一旦有偷盗行为，很快就会被扭送到马汤圭的办公室。贼被抓来以后马汤圭让他蹲在墙角，白天先饿着杀杀威风，到了晚上大家下班休息了，他上班办案了。一般他先询问，做笔录，然后体罚警告一番，严重的就关到监狱去。马汤圭的警告就是到了晚上九点以后，然后毛贼趴在长条凳子上，他用警棍在屁股上狠劲儿打，打得大声惨叫保证不敢了。大部分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有的还是我们的当地员工，所以我们也不想把事闹僵，否则在当地也不好干活，因此一般就警告一番就放了，严重的才关押监狱。有一次我好奇去看看他怎么办案，刚进去他正在收拾人，只见地上躺一个三十多岁的当地人，瘦骨嶙峋的样子，满地打滚儿捂着屁股，大声惨叫，嘴里嘟囔着葡语。我看那架势很惨，就让马汤圭别打放了算了，马汤圭恶狠狠地看着那个人说，是惯犯了，被抓好几回了，我听这话就不参与了。我们陕西也有一句话：别看贼偷啥，要看贼挨打！后来，当地人都害怕马汤圭，他真是镇住了偷盗行为，但是当地人也因此恨他，说他是中国人的“狗腿子”，卖国贼，而我们知道，他只是尽职尽责而已。

        还有一次马汤圭立了大功。在非洲，和西方一样，示威游行以及罢工是经常的事，他们有工会组织，对啥不满动辄罢工。有一次不少当地员工在一些反华人员的鼓动下进行罢工，提出一些不合理甚至非法的要求，我们让他们派出代表和我们谈判，当地老乡第二天用石头和树桩把营地大门堵住了不让我们上班，也不让其他员工进来，谁上班打谁！经理怕事态失控，让我带着马汤圭去和他们谈判，去之前我还和马汤圭说要克制，不能激怒他们，尽量谈判，他满口答应，然后把他的那把AK47挎上跟我去门口。到营地门口一看，黑压压一片，吵吵嚷嚷没个头绪。开始马汤圭跟他们说可以选出代表来谈，不能影响工作，这是非法的，开始大家还听他的，毕竟当地人都怕警察，后来人群中有几个看起来像带头人的不断挑唆鼓动，人群又开始沸腾了，有的还往前冲一直摇大门，让我们开门，否则要冲进去。就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只见马汤圭把他的AK47枪口向天“突突”了几发子弹，门外的人群听到枪响，立马呼啦成鸟兽散。不到一分钟跑得一个都不见了，马汤圭哈哈大笑。看来关键时候还得“突突”两下。后来在马汤圭安插的眼线的举报下，在背后闹事的人被抓了几个，起到了杀鸡骇猴的作用，从此再也没有罢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