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故事连载〗第一章 遇袭（1）
〖长篇故事连载〗第一章 遇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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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十三年腊月初一。
松江城内百姓家家闭户，屋外大雪纷飞，屋内一家人的欢声笑语着实让这座银装素裹的城池增添了几分喜气。
而在城郊外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中，一名约莫花信年华的少妇在密林中蹒跚着向前行进，在她的怀中抱着一名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而她的身后，几名黑衣蒙面人奋力追击着。
少妇面色苍白，唇部冻得发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时地回过头担惊受怕地看着正向自己步步紧逼地黑衣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怀中安静入睡地婴孩，用双手将婴孩搂紧在怀中。
少妇明知自己逃不过今日一劫，看着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地黑衣人淡然一笑：夫人终究不会放过自己。漫长地逃亡已让少妇筋疲力尽。少妇走到松江城城门下驻足，大门紧闭，抬起头观望在大雪中高耸着的城楼，闭上双目，抱紧怀中的婴孩，双唇微动：“望你平安周全。”
黑衣人举着刀无情地在少妇后背划下，泪缓缓地顺着少妇两颊无声地落了下来，落在冰冷地雪地上，与血交融在一起。随着少妇的倒下，黑衣人悄然离去，怀中的婴孩完好地被罩在了少妇的身下。
大雪无情地在寒风凛冽地松江城外落下，掩埋了少妇悲凉得一生。城内的灯光烛火映照在少妇冰冷地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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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别怪我，不要……”
淡淡地木檀香弥漫着整个厢房，檀香木桌上摆放着几支安神助眠地熏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照射在厢房西南角落里的雕花木床上。床上一名贵妇人额上的细汗浸湿了枕巾，嘴里却一直在喃喃自语着。
厢房外一名约莫而立之年的妇人双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踏入屋内，托盘上摆放着一个小药壶和一只青花瓷碗。贵妇人的一举一动映入妇人眼帘，妇人扫视了一眼屋内陈设，淡然地向雕花木床走去。
“夫人，夫人……”妇人试图唤醒仍在沉睡之中的贵妇人。
被呼声惊醒地贵妇人缓缓睁开惺忪地睡眼，目光呆滞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妇人，舒了一口气，道：“我又梦到她了。”
“阿珂？”望着夫人的神情，妇人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贵妇人沉默了一会，微微颔首。
“夫人，先把参汤喝了吧，别凉了，这可是锦儿一大早煮的。”妇人将托盘轻放在桌上，在碗中倒入了参汤，递到贵妇人面前。她的动作娴熟自然，让贵妇人舒缓了神色。
“锦儿真是个心灵手巧又孝顺的孩子。”贵妇人从妇人手中接过碗，轻泯了一口参汤，双颊的气色渐渐红润起来，放下碗起身走到窗前。
“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或许早已不在世上了。”贵妇人轻叹了一口气，“吴娘，你跟了我十二年了，我待你如知己，我的心事你全然知晓……”
“夫人，我明白您的苦楚，您待我吴娘有恩，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我定会尽心尽力。我知道您这十二年来一直放不下那个孩子，吴娘我定会找到她的下落，不论生死。”吴娘走到贵妇人身旁，轻握住贵妇人的双手，镇定自若地望向窗外的竹林。
“只有你最懂我了……”贵妇人舒了一口气，微微颔首。“这些年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孩子。我尽力弥补阿珂的家眷，弥补我当年的过错，我诵经念佛这些年，为了让阿珂早日托生，让我摆脱这个噩梦，但仍是于事无补……”
“夫人，我相信阿珂她会看得到你做的这一切，她会原谅你的，您要放宽心。”吴娘松开手，走到桌前收拾着桌上的汤碗，淡然地望着贵妇人。
“但愿如此吧，我得先梳妆了，一会儿还得进宫赴宴。太子这病熬了已有六月有余了吧……”贵妇人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妆台上几支早已准备妥当的淡橘色小雏菊戴在发髻上，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吴娘。
吴娘会意，微微颔首。
“那吴娘就先行退下了，一会儿我去传唤锦儿。”
吴娘端起桌上的木制托盘，方才步出厢房，余光瞥见厢房旁的竹林中一名约莫金钗之年的少女在抚琴。琴音婉转悲凉，少女的神色似有一丝忧虑之色。在少女身旁一名使唤小厮正清扫着从竹枝上凋零而落的枯黄竹叶。
吴娘远远望着远处竹林中的少女，早已心知肚明：这名少女如今已是大明开国功臣徐达的幺女妙锦，徐夫人的掌上明珠。对于她，自己仍有着万分的愧疚，也因此才会从十二年前徐府应征乳母开始一直至今。
“吴娘！”琴音随着少女清脆地嗓音戛然而止，吴娘这才从琴音中缓过神。“你不舒服吗？瞧你面色气血不匀，定是昨夜没睡好吧？”不知何时，少女竟凑到自己面前，方才抚琴时的一脸忧愁在刹那间消散，稚气的面容上略显沉稳，语气中却不乏一丝玩味。
“锦儿……”吴娘因少女的一脸玩味的笑容一时语塞，余光瞥见托盘中青花瓷碗中的残渣，缓了缓自己的神色。“我是替夫人向你传话的，夫人正在房内梳妆，一会儿你随她进宫赴宴。”
“车马早已备好，就请吴娘一同随行前往。”妙锦向来人小鬼大，与自己尤为亲昵。想来她方才年过十二，却有着与如今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吴娘望着她稚气而沉稳面容，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我这还有一些活儿没忙完，一会儿你陪着夫人进宫。这日虽说皇上是为了为太子康复祈福而设宴，但你也知晓太子这次病症一病就是六月有余，如今大病初愈，皇上特设宴为太子祈福，另外也为皇长孙殿下选妃……这次酒宴文武百官府上的千金能去的便都去了。”吴娘将手中的托盘交给身旁的婢女，不紧不慢地说道。
“选妃？那可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想……”妙锦故作失落地应着吴娘，眼前忽现一名衣着端庄的贵妇人让她欲言又止。“娘亲……”
“走吧，不然等会儿误了时辰就不好了……”徐夫人轻笑着走到妙锦身旁，叮嘱了几句。说罢向正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走去。妙锦点头应允，紧跟徐夫人而去。吴娘目送两人上了马车，马车行进前徐夫人掀起马车窗上的帘布，从车窗内向吴娘使了眼色，吴娘颔首，徐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让马车行进。
“停车！”
刚到宫门前，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便停在了徐府马车前，马车里的一声喝令让周围的气氛立刻严肃起来。
“车内何人？长孙殿下要求马车内的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一名守门侍卫走到徐府马车前，命令式的语气着实让人无法拒绝。
“车内乃徐国公的遗孀及其幺女前往赴宴。”妙锦走下马车，走到侍卫身旁的马车前拘了拘礼，“臣女徐妙锦拜见长孙殿下。”
闻声，一名与妙锦年纪相仿的少年从马车内探出身来，看到眼前的妙龄少女脸色瞬时阴沉下来，喝令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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