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藕残荷】连载—NO.11
爸爸妈妈的童年
爸爸生长的村庄水土不好，那里的老人得甲状腺肿的非常多，牙齿也黄。妈妈生在一个山村，家后就是山，山泉水甜。人们还可以开挖石头卖钱，好像妈妈的村子比爸爸的好点。家家半坡洋房，哈哈。搁到城市里这样的房子都是稀缺品。现在姥姥家的山变成了鲁南抗日英雄烈士陵园，爱国教育基地。去旅游的人很多。而爸爸老家还是老样子。
爸爸家里一共有6个孩子，小时候食物匮乏，经常吃不饱肚子。老爸说生他的时候赶上饥荒，没有奶水，就把大米放到暖壶里闷着，第二天早上变成米粥，就那样长大了。还说小姑小的时候，一家人出去劳作，晚上回到家才想起来还有个孩子一天没吃饭。那个年代咸菜也是奢侈品，花生米卷煎饼，盐加点面糊炒一炒也是一盘菜。老爸天天吃不饱，他跟我说有次学校运动会跑步，他跑着跑着一头栽倒，低血糖，眼冒金星。
老妈家里情况要好一些，只有三个孩子，一个舅舅跟着大姥爷家吃，姥姥还在工厂上班，有工资和饭票，回家的时候会带回来一点白面烧饼和馒头。妈妈偷偷把饭藏起来，免得舅舅们一次吃光，隔几天拿出一点来吃，隔几天再拿出来一点。姥姥家喂了好多兔子、鸡、羊。老妈馋了就想个好主意把兔子砸瘸，姥姥一看兔子瘸了，就把它杀了炖炖吃。老妈的小阴谋没有被识破，哈哈，兄妹几个吃上了香喷喷的兔子肉。老妈真是太聪明啦！
爸爸描述他的童年时经常提到爷爷，爷爷总训他，晚上做恶梦，爸爸自己变成小老鼠躲起来，爷爷是巨大威武的形象，超可怕。爸爸说，爷爷奶奶吵了一辈子，大事吵，小事也吵。两个人都是火爆脾气，谁也不让谁。爸爸说他离开家上大学的时候，头也没回坐上车就走了，对家没有一点眷恋。逃离是爸爸一生的主题。
长期的营养不良，爸爸内脏下垂，挺着一个大肚子像非洲难民。爸17岁时个子才158，80斤，中专三年回来变成174，120斤，大家都快认不出他了。那个时候中专生在村里都不得了啦，谁家出个中专生，全村都羡慕。考上中专意味着包分配铁饭碗。爸爸妈妈都是复读了一年考上的，当时复读两三年的学生也不少。
老妈十四五岁个子就长起来了，黝黑健壮，帮姥姥干了许多活，我没怎么听爸爸谈他干农活的事儿，估计是太瘦了没有力气，顶多做点轻巧的活。妈妈拉水，浇粪，割草打猪食。什么都干。暑假还去砸石头子赚零花钱，买衣服买手表。老爸这边没什么副业，就一心学习。 到了大学里老爸终于可以吃饱了，还学会挑食了，海边的学校经常做海带，老爸不爱吃,跑到学校外边买油饼吃。老爸对他得学校感情很深，每次到烟台就回学校看看，看看他住过的小红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