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散记

从小就有一个梦，一个江南水乡梦。

梦里，杨柳依依，小桥流水，而乌镇就是梦里的那个地方。

有一年冬天，终于决定去一趟乌镇。

晚上八点，与好友云开着车从家里出发，到达乌镇是凌晨两点。

乌镇分东栅与西栅，我们拖着行李，走进西栅。

初冬的深夜，西栅街巷长长深深，清清冷冷，而街边的门前却还挂着灯，像是迎接远游的故人。

我与云借着光，扣响“清雅客栈”的门，客栈是我们在网上提前预订的。

老板闻声迎出门来，拿出事先备好的房门钥匙递给我们，告诉我们房间在二楼。

我们提着行李，步上木制楼梯，拂过转角自墙面垂下的流苏，进到各自的房间。

开门扭亮灯光，只见一张简单古朴木床占据整个房间。床顶吊着一盏宫灯，精致典雅。

拉开靠墙桌子的抽屈，取出一双青色底、白色花仿古拖鞋套上。

看到桌上躺着一把木制的梳子，拿起来梳了两下头发。

坐在凳子上，环视房间一圈，宫灯，流苏，楼板，木制梳，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进入了古代女子的闺房，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一个深居闺阁的古代女子。

洗潄完毕，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依稀看见自己与期待已久的人相逢，缘深缘浅，缘起缘灭，尽情演译了一出爱恨纠葛，断气回肠的戏。

第二天清早醒来，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昨晚的一切仿似一场梦，清晨的冷风才又将我拉回到了现实，回到凡俗人间。

站在窗前往下看，眼下是一条长长远去的河，河里的水正漾起碧绿的波纹。原来我们的房间是临水而建的，那昨晚我们是枕水而居了。

再看河对面，一排的二层木头房静静立在岸上，也像我们这边一样，沿着河流一路远去。

与云下楼吃过早餐后，走出客栈。

路上与愉她们会合，开始一天的游行。

有人说：乌镇西栅是一座不见人间烟火的精致的空城，它是一个任人追忆的地方。

走完它，明白了它内在的涵义。

我们沿着西栅主街走。

街边一座宅子连着一座宅子。这些宅子，虽是一色的古旧老宅，但细看，各有各的特色。有宽宽敞敞简简单单空旷大气的，有独门独户门上墙边长满青苔宁静幽远的，也有一整排一整排开着窗无处不透着精致的。不管是精美的，还是简朴的，每一处都透着干净与舒适。

西栅宅子的边上就是河，有河就有桥。可谓是处处水，处处桥。

我们站在桥头上，可看到纵横交叉的巷子，鳞次栉比的水上人家，亦可看到南来北往的小船。

走下桥头，一不小心还会转入一条条长长深深的巷子。心里不由想象，在这个巷子里，下一秒是不是也会遇到一位结着愁怨的丁香般的姑娘。

其实西栅也是有商铺的，但与别处商铺不同的是，这里所有的商品都明码标价，所以听不到买主与卖主的讨价还价声，显得特别的安静。

西栅街边也有小店，茶舍。门前随处摆放着四方桌，滕椅，窗户上挂着花盆。客人可以随意入座，品茶看水，享受当下的情调与闲适。

走了一段路，我们几个有些累了，就在水边的长凳上坐着。

有行人在背后来回，但并不喧闹，时间像是静止了。

对岸垂在窗下的花盆，身旁长在墙上的藤蔓，树上偶尔飘落的一片叶子。这些好像随时都要将我们拉进深深的回忆里，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在心底留下。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坐着，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晚上，夜幕降临，两岸灯火点亮。

人声渐渐多了起来。这时，西栅好像才是真正苏醒了。

再次站在桥上放眼四望，水里，人家，光影交叠，似真亦幻。

有小船慢慢摇过来，穿过桥下，又缓缓远去。

人声，桨声，灯影，热闹不输古时十里秦淮。

我们几个穿上事先备好的旗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自己的穿着都非常满意。然后择一轻吧，临窗而坐，低语呢喃，直至打烊。

回转客栈，再次枕水入梦。

次日醒来，竟然下雨了，真是“江南入梦枕水处，小桥昨夜又烟雨”。

拿着伞，独自一人悄悄出了门。

走过潮湿青石板路，转进烟雨小巷。

廊前静立，雨滴滴落。

步上小桥，水上人家尽在眼前。

细雨落下，碧绿河水涟漪微微泛起。

远处烟雨飘缈，小船来来往往，还是似在梦里。

再回首，悠悠古镇，黑瓦白墙。小桥流水，长长小巷。烟雨小楼，长廊回风。

乌镇，就是梦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