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犹如梦

烟方点燃，才吸一口，甚至烟雾还没来得及从水烟筒中漫出，我低头在眼前的书本上看到这么一段：“他用动听的嗓音唱起了当时的流行曲：拉蒙娜，没有你，我无法活下去。这一夜就这样结束了，因为他不敢再和这个已反复证明了她了解月亮的另一面的女人玩这种禁忌游戏。他走出门去，仿佛来到了另一座城市，六月里最后的大丽花香飘四溢，而他仿佛走在年轻时的街道上...” 突然我脑袋中像被什么戳了一下，冒出许多画面和信息，把昨夜的梦几乎全部回放了一遍——那是让我睡眠足够的前提下却今晨疲惫而眼袋隆起的唯一原因，梦境回放的信息量如此之巨大，感触如此之特异，我被击愣在茶桌旁半响。掐灭烟，抱起书就跑回办公室，边跑梦境边丢失，记忆开始零碎，像追赶一列火车一样，我是拼尽了全力，然它却越去越远。

在梦中有一场晚会，晚会中需要唱一首歌，只是可惜背景音乐因为音响太远的原因和麦克风有些分离，我听不清背景音，听不见我的唱声。台前幕后，和我的搭档聊了很多，很显然，是一个男的，唯一遗憾的是虽然聊天对象很近然所有聊天时的声音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混沌，有些空灵；在梦中还有一个小县城，晚会是否就落在了这座是梦似幻小城？城市坐落在一条湍急河流的拐弯口，有那么两次，我陷于城市构造出来的特殊陷阱，从一个方向迷失后又从另一个方向自我寻回。第一次我忘了出发的诱因，也许是初涉每片处女地时都会选择没有头绪的乱窜吧，总之，县城最南边有条道路，沿路向西行驶，记得过南北走向与此道垂直的主干道没有多远啊，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街道已经变成了乡道，有点窄、略带泥土，向北的街道与我刚行的这条已经不是标准的垂直了，有点斜斜的向着城区方向与我刚行的路形成锐角，我沿着这条路向北，是一路的上行，看来城区的大体走向是北高南低，然而边走边留意，怎么就没有找到与之相交的回城主路呢，没行多久，居然就离城很远了，望不见城市的灯光，听不到城市的喧闹——虽然印象中就没有感受到这个城市的喧闹，路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乡间小道，沿着这条乡路向北向上，居然没有发现哪怕一条岔道，翻过一片田埂，从一片坡上绕过一户人家，路更是难爬了，更崎岖，对面的山峦和我所在处隔着一条鸿沟，山峦上的松树和柏树我能看见，细碎零散的石块和稀疏的杂草有一搭无一搭的分布着，然奇怪的是我知道越往北爬会离城越远，就越找不到回城的路，还是爬了一段，没见人烟果断返回，回程处居然找到了那个相交而又不起眼的分叉路，仿佛这个路口只有返程时才容易看见，去程时有些隐蔽，于是向左进入岔路，行过一片平坦的稻田，就到了河畔，左手边是一条大河，河岸被人为修整规规矩矩砌过，右岸是繁茂树木覆盖的陡峭山崖，山崖不高，但是陡峭压抑，特别是将河水的怒吼声回响得荡人心弦，沿着河岸弯弯绕绕的行走，河岸又回归了凌乱的本质，巨大的石群立于河心，河道仿佛还被分流了，我从巨石群上跨过湍急的河流，不知怎么就回到了县城，中间有一片记忆是模糊的。第二次更神奇，明明在第一次的经验指导下是不会再走那条孤独的道路了，然而横跨最南那条路的原因居然是路面积水了，不方便穿越路面的宽度进入主城南北走向的主道，却宁愿涉水横跨道路的长度一路向西走至路的尽头，又开始锐角向北，明知会错过入主城的岔路，还是毅然错过，只是这一次的错过是无心的，因为心中惦记着要寻路口，并且叮嘱自己不要走太久，适时返回，确实也没走太久，莫名其妙就离城远了，又快到了那户人家，我在田坎处远远看见了那所房子，此时两件事有些蹊跷：其一，鞋子脏了，我记得涉水的时候我是小心翼翼，水深不会漫过鞋底，然此刻不但鞋子湿透，整个鞋面都脏了，是一双白鞋，所以脏得很明显；其二，既然往北不好找路，我沿途回程即可啊，因为刚刚来时行路时间不长，回去也用不了多久，但我还是选择绕过那户人家向北，前面有两个行人，穿着青色的上衣，我看见他们爬坎入林了，我想赶忙追上去问路，但是终于还是没能追上他们，周遭无人，奇怪的是我忘了第一次返回时的岔路口在哪里，我想着还是返回那户人家问路吧，于是返回相问，显然遇到了好心的陌生人，我被其带着走出院坝的晒谷场，带着原路回溯了一小段，得到了周全的指引，我方才发现了那条很不明显的毛路，路面鲜有人走，因为杂草丛生，被掩藏得很隐蔽，我沿着稻田边的毛路向前，又行驶到了那条大河的岸边，只是这次与前一次不同，我是在河对岸，我在一座树木稀疏的山头下面，河流在这里转弯，绕着山头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向，把山头包在了河内，河离山近，河岸很窄，仅够一人侧身通行，毕竟是一个九十度的回湾口，我看不见前面狭窄的河岸是否能够通行，但我明确的知道前一次在对岸是顺利的通行回城了的，于是我往回走了一段，想看看能不能过河，然水流湍急，河面宽阔，根本难以逾越，我又只好接着往前顺流沿岸而下，果然，在酷似一片瀑布的河面落差处，没有了河岸，只有人为搭建的简易爬架镶嵌在岩壁上，想要爬过去，只能一手一脚固定在原岸边，一手一脚探出抓牢并落稳在爬架上，才能在对岸轰轰隆隆的震耳回声中小心翼翼的从陡峭崖边落到河心的巨石群上，就这样，在丢失了一片记忆后又回城了，梦猝不及防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