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长夜梦醒待天明 春风时令品新翠
亮半夜的时候，刘芳醒来了，因夜里睡得早，也是自然醒。
梦里的情形很清晰。
因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发生，就懒得复盘。也懒得起来做针线，也是家里有了湘钰，楚芸二人的缘故，好多事情都有了依靠。
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等待天明。
外面刮着东南风，吹到廊檐下的椽缝缝里，发出呼啸的声音。
时而急切，时而悠扬，幽咽哀鸣，千回百转，又似千军万马，乘风破浪……
（这是要把好词用完的节奏嘛！）
是猫叫吧？刘芳心想。
再仔细听了，确是风声。
天亮了，风住了，空气中有一丝潮气，清新凉爽！
刘芳来到后院里的柴房，仔细拣了一筐手指般粗细均匀的柴棍棍，到伙房里生了火。
开始单独给向子君做早饭了。
因向子君卯时就要出发，和家人吃不到一起。湘、楚两个在前院里华、柳夫妇家里住着。向子君走的早，刘芳又一贯的早起习惯，厨艺好。
自己喜欢做，周围的人也知道你喜欢做，那么，这件事情最终会由你来做，这就是顺理成章吧。
忽然间夏儿进来了，带着甜甜的微笑看着她。
“芳儿姐姐！你咋不多睡会儿？”夏儿笑眯眯地问道。
刘芳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一定是梦里的情景！曾经的，有过特别映象的。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重复着，有时候把现实带到了梦里，有时候把梦境还原成现实。
正如这句俚语所云：想干没干的，都在梦里实现了……
刘芳愣了愣神，笑着问夏儿：“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
夏儿伸个懒腰。
“饿的难受的！今儿早晨我也想吃点。”夏儿说的可怜滴，好像吃早饭乃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那就多做点。”刘芳微笑着说。
看夏儿可怜，又问：“想吃点什么呢？”语气轻柔滴，就只差管夏儿喊“宝宝”了。
“什么都行！”夏儿回答道，“芳儿姐姐做的都好吃。”赞誉之辞也是说到家了。
夏儿说完就坐到灶火门跟前开始攒火。
“那就……，打搅团吧？”刘芳问道。
“嗯！”夏儿附和道，“正好有昨儿剩的鸡汤炝酸汤。”夏儿说着就咽口水。
香、酸、辣！
“芳儿姐姐，你来攒火我给咱们做！”夏儿说着，从灶火门上站起来。
刘芳就把主厨的位置让给了她。
炒臊子，炝酸汤，最后在大锅里烧开水，用荞面和白面混合着打了一小盆搅团。捣蒜泥，切咸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精雕细琢，一样样摆到餐桌上了。
这时候，向子君如期而至。
一筷子搅团，半勺臊子，一勺酸汤。
夏儿仔细盛到薄瓷蓝边碗里，端给向子君，又对在灶火门跟前烧水的刘芳说：“芳儿姐姐，给你也盛上？”
刘芳笑笑，说：“你俩吃，我一会儿到前院里去吃，这会儿不想吃呢。”
“那，我就吃了！”夏儿给自己也盛上了。
送走了向子君，一家人都吃过了早饭，夏儿想着黄兴彪昨儿送来了两只黄羊羔子的事情。礼尚往来，人家有心，自己也要有意。就和刘芳商议，选一件稀罕之物作为回礼，差华阳春送到黄家洼去。
选来选去，家里都是些平常东西，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快到小晌午时分，黄兴彪和石榴夫妻二人来了。
却原来是黄兴彪昨儿回去，对石榴说了给向子君家送了两只黄羊羔子的事情。
石榴因说：“你干巴巴滴送去了两只黄羊羔子，让他们如何养活呢？够了毛的鞠律娃子，晚上大羊进圈了还要吃几口奶呢，何况那小小的黄羊羔子呢？更何况，向子君夫妇一不种地二不养羊滴。”几句话问的黄兴彪无言以对了。
“你这是难为人家呢么！”石榴埋怨道，“不只是难为，要是好端端的在他们手里折了岂不造孽。”
“依你说还得帮他们养着。”黄兴彪讪笑道。
“不然呢？”石榴反问道。
于是，夫妻二人收拾了一捆干青草，一担黄萝卜，当急忙地送来了。
黄兴彪这次汲取教训，定要搞出点动静出来，就先到了华阳春家里。
说明来意，华阳春因说：“我们几个还为难呢，家里有的只是喂马的草料。”
早有湘钰来告诉夏儿：“昨儿送黄羊羔子的那人和他媳妇两个来了，带来好多喂羊的草料，这会儿正在前院里镲黄萝卜丝丝拌料呢。”
夏儿说声：“快请！”
话音刚落，只见柳映雪带着一个小媳妇子春风满面地从陔门楼子里进来了。
“这是黄家洼黄大哥家的嫂子。”柳映雪介绍道。
“小女子冯氏。”那小媳妇子殷勤地行礼。
柳映雪又给她介绍了：“这是夏儿，这是芳儿姐姐。”
那石榴也是殷勤女子，就一会儿“芳儿姐姐”一会儿“夏儿妹妹”地称呼了。
夏儿因说：“昨儿个怠慢了，黄大哥走了，我们才知道。”
刘芳也说：“刚才还说，今儿个专门去你家道谢呢！”
“不用那么客气，乡里乡亲地自己人！”石榴讪笑着。
这时，楚芸进来说：“小羚羊吃东西了！”
几个人来到前院里华阳春家，只见两只小羚羊在圈里抿着青草咀嚼呢。
黄兴彪把拿来的黄萝卜倒出来，在太阳底下晾水汽呢。黄萝卜早晨刚从窖里拿出来，因着春天的时令，已经萌芽了。每一个萝卜顶上都有一寸多长的一撮秧子，嫩白细翠。
夏儿拿起一个，揪下嫩芽，因问：“这个能吃吗撒？”
说着用牙尖尖磕着品尝了一下味道，是淡淡的甜味，有点涩。
看夏儿已经在嘴里品尝了，石榴赶紧回答：“能吃呢。慌年里黄萝卜秧子也吃过。”
刘芳听了，笑着抿了抿嘴，夏儿就把手里的黄萝卜放回去了。
拍拍手，对华阳春说：“你们几个就在这里招待一下黄大哥。黄大嫂和我们到那面去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这会儿就回呢。”石榴犹豫着推辞道。
夏儿也知道石榴是谦词，招呼一声：“嫂子，咱们走！”
“哎！好。”石榴赶紧答应。
黄兴彪看着自己媳妇跟着夏儿和刘芳一起走了，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坦。
借兵，不，打仗，这下打仗都不用发愁了。
吃过了茶点，石榴就要告辞。
夏儿就让湘钰准备了各式点心封子。
“拿回去家里老人和娃娃尝个新鲜，这都是我们沐王府基地带来的。”
“这都是稀罕东西，谢谢夏儿妹妹！”石榴殷勤致谢。
“你跟我来。”夏儿因看见石榴手腕上戴着一条蟒纹大银镯子，十分粗笨，就领着石榴来到大房里。
在百宝箱里取了几只翡翠镯子，让石榴试戴。
“这使不得吧！太贵重了。”石榴受宠若惊。执意不肯。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自家店里经营呢。”夏儿说着，依照石榴的手腕尺寸，挑了一条，石榴戴了圈口合适。
石榴当急忙地就要取下来，夏儿说：“戴着吧，挺好看。”
石榴这才抬起手腕，赧赧地展示了一下。
“大方点，好看呢！”夏儿鼓动道，“把你那个银镯子取下来。”
石榴掰开端口取下来了。
夏儿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直觉得沉甸甸的，想必是定情信物了。
“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么！”想打趣，怕石榴多心，就把银镯子还给石榴了。
因屋子里只有她二人，石榴想起来夏儿刚才品尝黄萝卜秧子的情形，就小心问道：“夏儿妹妹是不是有了？”
夏儿笑而不答。
石榴就确定了，又说：“我怀我家来兄的时候，看到个新鲜的就想吃了它。”（待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