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王篇:晶莹剔透的生命解析(5)辨明自己何迷何憾?
中华迷你美帅哥儿系列3-5
影响精神觉醒的主要因素,包括体能、心态、情感、观念、灵性等。灵不在,则魂不聚;魂不聚,则魄不生;魄不生,则心不定。魂魄不在,我们的情绪、情感、观念和行为就难以中和、中正、中庸。当我们心不在时,就会产生幻觉,失去清醒,做白日梦。
首先,没有魂魄就成了行尸走肉。那么,魂魄何来?魂魄源于信仰。信仰钱权可生魂魄,信仰祖宗亦生魂魄,信仰生命更生魂魄。不同的信仰,不同的魂魄,不同的人生。
其次,人生受制于内心。而心是一个特殊存在,它就像一面镜子,本身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却能反照出万物;又不像真的镜子那样,永远自我空空,来之不拒,去之不留,且能照出万物的本来面目。——除非初心、真心、本心、正心、大公的私心、被安装在我们遗传基因里的原心。在我们的初心里,只信仰生命,只忠诚生命,只志于生命链传承。然而,后天生活中的所有一切,却纷纷在我们的本心上存储了众多是非利害,蒙蔽了我们原有的真心,以及真心背后的生命本源和意义。

列子《周穆王第三》篇,讲述了一系列真实、精彩的人生故事,即在于引领我们探明以上真理,指引我们实现真正的精神觉醒。
05 人生的五大精神困扰:辨明自己何迷何憾?
从以上可知:何谓迷?一是认知上不懂得以生命为中心,二是情感上丧失了生命本位,三是行为上缺少了生命维护;何谓憾?一是生命能量被损耗或丢失,二是生命能量被损害或破坏,三是生命能量被霸占或侵犯。总之,一旦生命(包括生理、心理、心态、情感、观念、精神、灵魂等各个方面 )产生了亏空,失去了圆满,造成了阴阳失调,就会让我们感到迷茫,觉得遗憾。
总之,生命才是人类的真正、永恒主题,只有生命的永恒、永存、永续,才能让过去的祖先的生命,未来子孙的生命,在现在我们的生命之中,链接、融合而成为一个可持续、有动力、完整、圆满而生生不息的生命生态链,让我们的人生活出应有的精彩、价值和意义。那么,我们的生命和生活,常常被什么困扰和迷惑呢?
其一、迷于物
比如“周之尹氏”。“大治产,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弗息。”大量、大力积聚财富,却忘了财富为生命服务的真正价值和意义,反其道而行之,用自己和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财富。反而追求生命工具——“治产”之“大”去了。结果把别人搞得夜夜做梦,日夜耗费能量,更把自己搞得“夜梦为仆”,日夜不安,白天殚精竭虑,弹尽粮绝,夜晚更苦不堪言。
比如“郑人有薪于野者”。遇到一只受惊的鹿,不生怜悯之心,还趁火打劫,“毙之”,又“恐人见之”,藏了起来。可是,为何自己“俄而”就忘记了鹿“所藏之处”呢?说明自己为了物质需求,把自己的精神搞恍惚了吧?难道不是物质和精神、身和心相和谐,才能保障自己更好地赢得物质财物吗?更有无过之而不及者,“傍人”和“室人”直接达到了自我麻醉,揣着明白装糊涂,无情无义的程度。

物是人生必需,创造物质是我们的职责。然而,创物与迷物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而且,创物的人生比迷物的人生,创造的物质财富还更多、更好、更高效。列子告诉我们,世间被“迷于物”已经到了极深的程度,不仅夜晚被梦干扰,连白天也做梦,常常幻觉、幻象、幻想,活在白日梦中,以至于众人已经分不清是醒是梦了,而只有黄帝和孔丘才能辨明。然而,“今亡黄帝、孔丘”,我们又该怎么办呢?除了回归文化大道真知,又能如何呢?
其二、迷于性
比如“宋阳里华子”。“中年病忘”,“试露之而求衣,饥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除了知道满足吃、暖和光明的需要,什么事都记不得做了,除了保障活着,什么都不要求了。“食色创、三育蕴”,人的本性包括三个方面。只是被动地保留衣、食、阳气等“食”范畴的单一需求,丢失了与外物交流互补、灵性创意等“色”和“创”的高层次需求,失去了根本的人性,与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人生的意义又何在呢?
其实,“华子中年病忘”,只是自然抛弃了人性,实际是为了保护和捍卫人性,为了阻抗、防止自己“迷于性”、被性所迷;而不是真的“迷于性”、被性所迷了。那么,什么人“迷于性”、被性所迷了呢?是诸如华子和圣人之外的众人,包括凭借半醒,通过为人医治忘病而谋取生计的“儒生”。
“食色创”等人性,是生命的自然体现,更是自然保障生命生生不息、日益发展提升的基本功能。但是,我们却拿这些天赋的自然生命功能,用来麻醉自己的生理机能,满足自己的生理欲望,用于自我作死了,贪食、贪味、贪物、贪刺激、贪享受,贪钱、贪权、贪色、贪利、贪情、贪名,却不贪发展和境界提升,完全失去了灵性、灵感、灵机和灵魂,失去了与本源链接的机会,忘掉了自己是谁,忘掉了自己的使命,难道不是大迷吗?
再比如“秦人逄氏有子”。“少而惠,及壮而有迷罔之疾。闻歌以为哭,视白以为黑,飨香以为朽,尝甘以为苦,行非以为是。意之所之,天地、四方、水火、寒暑,无不倒错者焉。”何以至此?难道不是同样因为世间皆“迷于物”、“迷于性”、迷于是非,而为了自保,为了捍卫自己健康的人性不被侵害,甚至为了以此而提醒众人反思,而自然退行到了这种“迷罔”状态吗?

列子借助老子看待逄氏之子“迷罔之疾”的态度,深刻地阐明了这一事实和真相。老子说:“你怎么知道你的孩子人性迷乱了呢?如今天下人都被是非迷惑,被利害搞昏,同患这个毛病的人很多,本来就没有觉醒的。况且一个人迷乱,不足以倾覆一个家;一家人迷乱,不足以倾覆一个乡;一乡人迷乱,不足以倾覆一个国家;一国人迷乱,不足以倾覆全天下。全天下人都迷乱了,是谁倾覆的呢?假使天下人的心都像你的孩子这样,你就反而被认为是迷乱了,对于哀乐、声色、嗅味、是非等,谁能辨明正反呢?而且我说的话也未必不是迷糊话,何况鲁国的所谓君子呢?迷得更严重的人,怎么能解除别人的迷糊呢?”
老子告诉我们,人性是基于生命生存和发展的,离开了生命宗旨,才属于人性迷乱。逄氏之子避免陷入人生乱局,怎么能称得上迷乱呢?可见,真正迷于性的人,反而是众人啊。
其三、迷于情
情,其实是一种依赖、依恋或依据;爱,才预示着付出。大凡认知了什么,感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想象了什么,拥有了什么,不愿意放下,而让它缠绕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并且持续追求,皆属于“迷于情”,皆属于人生的累赘。故人,故事,故物,故景,故念;新人,新事,新物,新景,新念等等,来了便迎、便应,应了便去、便空,心中不留一物,空无一物;如此,则万千世界,万千宇宙,全然在自己面前,而不在生命之内,使自己与万物融合一体,共生共长,时长时新,不断向前,岂不是一种轻松、惬意、美妙的人生吗?
为了阐明这一道理,列子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燕人思故的故事:燕人生于燕国,在楚国长大,到了年老,人之常情,叶落归根,回归故乡。经过晋国时,同行者指着晋城骗他说,这就是燕国国城,燕人听后脸色立刻变了。指着社庙说,这就是燕国社庙,燕人喟然长叹起来。指着一处房屋说,这就是你先人的房子,燕人流着泪哭起来。指着一个小土丘说,这就是你先人的坟墓,燕人禁不住大哭起来。同行者哑然大笑说,我刚才骗你呢,这是晋国,燕人听后非常羞愧。等到了燕国,真见到燕国的国城和社庙,真见到先人的房屋和坟墓,燕人的悲伤心情反而变得微弱了。

由故事而看,情只是内心对外物的一种即时反应,情感其实只是人的主观意志所强调的结果,并不是生命永恒的属性,只是一种暂时的生命现象。而相对于认祖归宗、传承生命、接续未来等意识、信仰和行动来说,其相应的情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当我们忘记或漠视意识、信仰和行为的时候,其相应的情感才显得有其必要。情感,本来就是为实际行动而服务的工具,我们怎么能忽略实在的行为,而陷入虚态的情感中呢?以上追根溯源之情尚且如此,诸如恋物、恋人、恋事等情感,岂不更应该超越过去,而把情感能量投入到生存、发展和提升的实际行动中呢?可见,迷于情还是醒于情,由此可知矣。
其四、迷于理、迷于义
人生更大的迷糊,恐怕要数迷于理、迷于义,甚至迷于道了。迷于理者,把自己以为的理当作真理,甚至当作宇宙公理,自以为是。迷于义者,践行道的行为不足,却把捍卫道义的名义当作目标,夸大自己的能力,忽视外物的特性,而擅自妄为。
以上四者,在迷惑的程度上是递进关系,且后者包含前者。迷于物,则失性;迷于性,则失情;迷于情,则失理;迷于理,则失义。而失去了义,就完全远离了道的光明面,并导致天下大乱矣。
总之,列子在《周穆王第三》篇里,为我们解决了“精神觉醒”这一人生的根本课题,亦创造出了更多中华文化的新高度。比如揭示了迷信的实质,指明了人类有史以来一直没有系统解决的觉醒之路。所谓迷信,实际是因迷而信,而神仙、神话、神化,不仅是觉醒的表现,而且是人类所追求的至高境界。列子对精神觉醒进行了客观、具体、系统而翔实的描述,乃具有独特的文化价值和实用价值。再如,列子以故事矩阵的形式讲道,而且其文学艺术性,可谓绝无仅有。仅此而看,列子已足够高矣大矣,朴矣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