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真探(十八)
*【故事研究室】刊发的都是基于事实的半虚构故事
《冒牌真探》是警校肄业生金宇开设的故事专栏,记录他和学长鸣哥的私家侦探经历。私家侦探原本是隐秘而严肃的职业,但这两人半路出家,总会发生一些啼笑皆非的事。
这是 冒牌真探 的第 18 篇调查报告
时间:2018年
地点:北京
人物:金宇,林冉,长发青年
全文9426字,阅读约需10分钟
上周我给鸣哥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毕竟好久没见了,还真有点想他。没想到鸣哥给我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他跟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壮汉勾肩搭背站在一起。壮汉国字脸,穿着白色猛男背心,勒出一块块疙瘩肉,跟专业健美运动员比也不遑多让。
我刚想问他这人是谁,突然注意到照片背景是栋机场大楼,楼顶最上头写着俩字——长沙。
湖南长沙,一米八多的肌肉男,我脑子一转,瞬间想到一个经常听鸣哥提起的人——他的前搭档老于。
我问鸣哥怎么跑长沙去了,旁边这位浑身疙瘩肉的兄弟就是老于吧?
鸣哥:对,是老于。最近不是没啥事嘛,正好老于请我来他这里玩两天,我就飞过来了。你最近怎么样,有林大小姐陪的日子是不是很爽?
我说爽个屁,上次你朋友的事情就忙活了一个星期,花了好几千,赶紧先给我报销喽。
鸣哥:行啦,知道你辛苦,好好歇歇,过几天我回去就给你报销。
刚和鸣哥聊完,正准备定个外卖,林冉又给我发微信,问我这两天有没有接到什么有趣的活儿?我跟她说:林大小姐你是真不嫌事多啊,要是想找点事做,不如过来帮我一起收拾屋子吧。
林冉:我呸,你想得美。算了,既然没什么事,就给你一个请我吃饭的机会吧,你家楼下那家韩国烤肉看起来不错。
下午两点,我和林冉坐在我家楼下的韩国烤肉店里,林大小姐依旧是毫不客气,霸气地点了一大桌子肉。真不知道她吃下去的肉都跑哪去了,食量比我大,还不长胖。
金大侦探跟林大小姐办案的这段日子已经胖了3斤饭吃到一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接通:喂,你好,哪位?
对方的声音很小,是个男的,他说:“你好,还记得我吗?在马驹桥的时候,你给我留了电话。”
他一说马驹桥,我立刻回忆起他是谁(点击阅读:在北京,我意外发现了另一群三和大神的聚集地丨冒牌真探010)。当时我和鸣哥去马驹桥帮鸣哥的初恋调查她弟弟失踪的案子,虽然最后人没找到,无功而返,不过却见到了许多对人生和生活失去希望的“大神”。
在马驹桥混日子的这些“大神”只干日结的活,太累的还不去,干一天歇三天,有钱就去网吧上网,在小旅馆睡觉,没钱就只能睡大街。附近的小旅馆几乎都是床位,一间屋子里塞着满满当当的上下铺,二十块钱一天。
给我打电话的这位就是“马驹桥大神”。那时我看他长发飘飘,还像受过教育的大学生,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马驹桥,感觉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出于好奇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他,告诉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我问他:“我记得你,最近还在马驹桥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林冉看我在打电话,双眼放光地盯着我,嘴唇上还沾着油,活像一只准备觅食的小兽,搞得我心里有点发毛。我的手机音量比较大,她又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侧着耳朵偷听我讲电话。
电话里长发青年继续说:“嗯,我碰到一点麻烦,找不到能帮我的人,你可以帮我吗?”
我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便问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长发青年说:“我昨天看到有几个人在虐待流浪猫,上去想把猫救下来,被他们打了,猫没救下来,你可以帮帮我吗?”
听到他的话我很诧异,虽然我没养宠物,不过也算是个爱宠人士。我正想再问他一些详细的情况,林冉在旁边一拍桌子,激动地说:“帮,一定帮!”
短发青年带着哀求的语气继续说:“你们可以尽快过来吗,具体的情况来了再说。”
我说行,下午三点半在阿威网吧楼下见。
吃完饭,我和林冉直奔马驹桥。一路上林冉摩拳擦掌,说一定要把这些流浪猫救下来。还告诉我她特别喜欢小动物,可小时候家里不让养,每次看到街边的流浪猫狗都很心疼。后来她关注了一些宠物救助组织,时不时就会捐点钱,也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待人冷酷的林冉,不光正义感爆棚,对小动物也这么有爱心。
★★★
下午三点半,我和林冉准时来到马驹桥的阿威网吧。
路口依旧聚集着一群劳务工人,或躺在树下睡觉,或聚在一起打牌,跟之前我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林冉是第一次来,特好奇,问我这些人为什么聚在这里。我把马驹桥的情况给她讲了一遍,听得她连呼不可思议。
马驹桥和之前一样,聚集着劳务工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站在舞台聚光灯下;有的人坐在看台上;还有更多的人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我和林冉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就看到穿着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的长发青年躺在网吧的台阶上。我们穿过人行道走过去,长发青年正背对着我们在睡觉,身下铺着两张大报纸,头发已经长到了背部中间的位置,之前是散开的,现在用一根皮筋绑了起来。
我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拍了拍长发青年的肩膀,他慢慢支起身子转过头来,脸上还算干净,不过左脸明显红肿。他看到我之后冲我点了点头,说你好。然后把手在裤子上擦了好几遍,跟我握了握手。
我把水递给他,他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水都灌进肚子里。
看样子他不止是渴,还饿坏了,我起身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带着长发青年和林冉来到附近一家饺子馆,给长发青年点了两份猪肉韭菜饺子,我看他应该是饿了挺长时间,想让他吃慢点,就让他一边吃饭一边给我们讲关于流浪猫的事情。
一顿饭吃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也清楚了。
马驹桥一直有很多流浪猫狗聚集,其中大部分都是被人遗弃的,很可怜。长发青年心善,经常会喂这些流浪猫狗,不少人笑话他,说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还管这些野猫野狗。
其他人虽然不把这些流浪猫狗放在心上,但也不会故意去伤害它们。不过就在昨天傍晚,长发青年跟往常一样去喂猫的时候,发现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抓着两只猫往地上摔,全然不顾猫的凄惨哀嚎,其中一个人还拿着手机拍视频。
长发青年瞬时怒火中烧,上去制止,却被这两个人挥拳打倒,他们把受伤的猫装在塑料袋里扬长而去。
长发青年这时才想起来,最近附近的流浪猫少了好多,之前看到这俩人其中一个在附近喂过流浪猫。所以他怀疑最近这些消失的流浪猫都是被这两个人带走的。他猜测有一些猫还在这俩人手上,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来救这些可怜的猫,这才找到了我。
听完长发青年的话,我和林冉都气愤不已,特别是林冉,嚷嚷着说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两个人,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我跟林冉说你现实点,这种事警察哪有时间管,而且法律也制裁不了他们,我们不能冲动,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把这些小东西救出来,又能教训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再犯。
我知道目前在我国除了珍稀野生动物外,暂无涉及动物福利的法律法规。只有非法捕杀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的,才会追究刑事责任。而对虐杀普通动物的行为,尚无法律法规能够约束制裁他们。
想了想,我问长发青年:“当时除了你和那两个人,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围观?”
“有,还有几个看热闹的。”
“当时你或者看热闹的人里有谁拍下现场照片吗?”
长发青年低头想了几秒钟,说:“好像有一个人拿着手机拍,当时我看他还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这种人也是人渣。”
我一拍桌子:“那就好办了,你现在去把那个人找到,从他手里拿到照片或者视频,只要能掌握证据,我就有办法治他们。”
长发青年和林冉都一脸疑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还有,那两个人既然最近一直在偷猫,应该也是住在这附近吧,你对这里比较熟,想办法找到这两个人的住址,没问题吧?”
听完我的话,长发青年面露难色,说:“人和地址都好找,但不一定能成功,你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混日子,口袋一个比一个干净。”
我立马意会了,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他,“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长发青年小心翼翼地接过钱,塞进牛仔裤口袋里。
告别长发青年,林冉对马驹桥兴趣盎然,非让我带她去附近转转。我先带她在商业街溜达了一圈,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主要是林冉天生丽质,又会穿衣打扮,回头率超高。
马驹桥商业街下午六点半,我和林冉从马驹桥回来。我俩约定好,长发青年这边一旦有了消息,我就立马通知她。
本质上来说,这次算是我多管闲事,跟工作完全搭不上边,所以我就没告诉鸣哥。
★★★
晚上回家我上网查了一些关于“虐宠”的新闻资料,看得触目惊心,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以虐杀动物为乐。等我继续深入搜查后,发现这种人竟然不在少数,他们还有专门的社群,把虐杀宠物的照片和视频传上去共享。
触目惊心的虐猫群还有一些外网专门收购虐杀动物的视频,换言之,这世界上有相当多的人喜欢这类虐杀视频,以此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我卧底了几个虐杀宠物的QQ群,里面谈论的话题全都是关于如何虐杀宠物,例如开水烫、活剥皮、割喉等等。按理说干我们这行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即便如此,我都有些受不了。
用“变态”都不足以形容他们,完全就是“丧心病狂”!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十一点我接到长发青年的电话,告诉我他已经拿到了那两个人虐猫的照片,也打探到了他们的住址。
下午一点,我和林冉再次来到马驹桥,在阿威网吧楼下和长发青年碰了面。
长发青年拿出一部破旧的杂牌智能机,从相册里翻出几张照片给我们,照片里是两个平头青年,一个人拿着手机在拍视频,另一个提着两只白猫的尾巴,往地上摔打,场面惨不忍睹,两只猫奄奄一息,两个人却笑得狰狞。
林冉看了两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我让长发青年把照片传给我,跟他说:“这两个人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走路过去二十分钟。”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过去,肯定镇不住他们。倒不是我怂,是要确保大家的安全,特别是还有林冉在。这两个虐猫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万一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后果难料。
我掏出五百块钱给长发青年:“这样,你找几个人跟我们一起去,壮壮声势。”
长发青年说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长发青年领了四个“大神”过来,年龄都不大,全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只不过长期营养不良,个个面黄肌瘦,身板单薄。
我估计这几个人还饿着肚子,手耙脚软的,俗话说朝廷不差饿兵,虽然多半不需要他们动手,不过气势不能弱,先让长发青年带他们去吃了顿饭。
吃完饭他们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一行七人这才出发。
我们从阿威网吧顺着马桥北街往北走,这里远离市中心,位置偏僻,附近没什么大商场,路边都是一些小商铺,卫生环境比较差,感觉像走在小县城的路上。
走了二十分钟不到,长发青年带我们拐进一片低矮破落的居民区,一走进去,立马就闻到一股霉臭味,胡同狭窄,仅容两人通过,林冉应该是很少来这种地方,好奇的目光扫来扫去,一直用手捂着鼻子。
居民区真的是脏乱差拐了两个路口,我们停在一栋三层楼前。
长发青年指着二楼:“就在二楼,我们直接上去吗?”
我说不急,咱俩先上去摸摸情况。说罢,我和长发青年进门拐上楼梯,小心翼翼地爬上二楼,整栋楼呈半个回字形,过道一边焊着黑色铁栏杆,一间间屋子连在一起。
长发青年带我走到靠近拐角的一个房门前,窗帘拉着,中间留着两公分的缝隙。我伸着脖子偷偷朝里面瞄,屋子里光线昏暗,目光停顿了三五秒才看清。是个一居室,大概有二十平,一张双人床摆放在最里面,被一个帘子挡了大半。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正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能听到音乐声。
我冲长发青年招了招手,示意他先下楼。
我们下楼之后,我给这几个哥们简单安排了一下,等一下我去敲门,他们躲在后面,只要门一开,立刻冲进去把人给制住。
林冉举手说:“那我呢?”
我笑着说:“你在后面看好戏,这种活儿就交给大老爷们来办吧。对了,记得在心里给我加油,从精神上给我助威。”
林冉“切”了一声。
一伙人上楼之后,我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我又使劲锤了两下,里面的人喊:“谁啊?”
“快递。”
快递这招屡试不爽,很快,额头上长着一片痘痘的平头青年打开门,不等他说话,我侧着身子就使劲撞了进去,平头青年没有丝毫防备,被我隔着门撞倒在地上。他刚喊了句“我操”,我身后蜂拥而入的一伙人就把他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房间里有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还有些淡淡的腥臭味,我不跟他废话,绕过人群去房间后面。果然,拉开半个遮住双人床的门帘,立刻看到床尾的地上有三只猫被关在笼子里,其中一只猫身上的毛都被烧光了,奄奄一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难以描述的惨象让好脾气的金宇都怒了我压不住心里的怒火,转身给了平头青年一巴掌,然后让他们把平头青年架起来。
平头青年还叫嚣:“你们他妈的是谁,想干嘛,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我说行啦,别在这撂狠话,吓唬不了谁。说完,我拿出手机,把这几只受尽折磨的猫还有平头青年的脸给录了下来。
我把视频和照片给平头青年看:“虐猫是吧?是不是还发网上?行,我让你红,信不信明天就让你上微博热搜?”
平头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惧,不过很快又换上了暴戾的嘴脸,继续放狠话:“你随便,我虐猫又怎么样?哪条法律能制我?”
法律的确是制裁不了他们,我心里特别窝火,想上去揍他们,不过还是克制住了。
虽然他嘴硬,不过我也不着急,之所以有把握让他服软,是因为我相信他知道网络舆论和暴力的威力,一旦被人肉出来,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得安宁,就等着被唾沫淹死吧。
林冉在旁边不耐烦地说:“别跟他磨叽了,直接发网上,我花钱买几个大V转发,第二天就让他上热搜,把他的地址也公布出去!”
我心里有自己的计划,虽然嘴上威胁平头青年,不过并不会真的把这件事发在网上。我大声跟林冉说好办法,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说完我跟身后这帮兄弟说继续按着他,然后让林冉跟我出去。出去之后,我小声跟她说:“我现在只是吓吓他,你还真以为我要这么干啊?”
“为什么不能把这事公布出去?这种人渣就应该被人肉!”
我知道林冉是火气上头,不够冷静,跟她解释:“现在的网络传播速度有多快你也知道,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公布出去,绝对会引发一场网络暴力,到时候这俩人可就真完了。”
林冉:“那正好,就得好好治治他们。”
“这两个人的行为的确可恨,不过罪不至死,只要让他们以后不敢再犯就可以了,凡事留一线。网络暴力的可怕,就如同一颗炸弹,一旦爆炸,谁也掌控不了,甚至会波及到他们的家人朋友,这不是我们的初衷。真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做出伤人害己的过激行为。所以,我们不能做点燃这根导火索的人。”
听完我的解释,林冉依旧很气愤,不过终于冷静了一些。
回到屋子里,我从平头青年身上摸出身份证,拍下照片。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他的另一名同伴回来了,我们瓮中捉鳖,当场控制住了他。
这名青年身材瘦小,我们如法炮制,拍下了他的身份证,威胁他要发在网上,说知道他们家在哪,后果让他们自己想象。
话说到这里,俩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他们俩光棍一条,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也有家人,涉及到家人,是大多数人的软肋。
俩人求我不要把信息发在网上,我当然不能立马就同意。晾了他们一会儿,然后问他们这些猫准备怎么办,要不要治?
俩人听出来我的意思,忙要给我转钱,我让他们转给了长发青年,一千块钱,让长发青年带这几只猫去看伤。
再次警告俩人之后,我们就撤了。
★★★
我和林冉开车往回走,路上林冉问我:“这些小动物好可怜啊,这附近还有好多流浪猫,我们要不要救一下?”
我忍不住笑了:“就凭咱俩能救几只啊,全北京少说也有十几万只流浪猫,有心无力啊。”
林冉拍了我胳膊一下,“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啊,不是有很多流浪宠物救助组织吗,我们可以联系一家,让他们过来救,再给他们捐点钱。”
我想了想:“行,这倒也是个办法。”
其实我内心觉得林冉实在是爱心泛滥,流浪动物的问题不是靠救助组织能彻底解决的,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靠广大爱宠人士自觉。现在街面上这些动物,一大部分是被主人遗弃的,只有一小部分是自己繁衍出来的。
如果每只家养宠物都能被主人善待,绝对会少很多流浪猫狗。
街头的流浪猫林冉是典型的狮子座女生,做事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立马掏出手机联系自己经常捐助的那家流浪宠物救助组织。
林冉联系好救助组织后,紧接着我给长发青年打了个电话,跟他把救助的事说了一下,问他那边大概有多少流浪猫,能不能把这些猫都聚集在一起。
听得出来长发青年特高兴,说这些猫都被他养熟了,不怕他,好抓,大概有十几只。
最后约定,明天下午三点,去马驹桥展开解救流浪猫行动。
第二天中午,林冉来我家,一起吃了顿午饭,然后她又联系了流浪宠物救助组织,确定时间没问题之后,我俩直奔马驹桥。
到地方之后,跟长发青年汇合,看到他手里提着一小袋猫粮,跟我说这些流浪猫分散在三个地方,到时候跟着他就行。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流浪宠物救助组织的人开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过来,从车上下来两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都是三十多岁。开车的大哥长得挺壮,一身横肉,看不出来是个搞公益的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兄弟,猫在哪呢?”大哥问我。
我说现在咱就去抓,你们带笼子了吗?
那位长相朴实的大姐打开车门,从车里提了两个大笼子出来,我瞄了一眼,看到他们车里还装着两只狗,一只哈士奇,一只拉布拉多,都蔫不拉叽地窝在笼子里。
我们一行五人,跟着长发青年走,穿过一个门洞走进一片居民区,在居民区里走了五分钟,看到草丛里有一只橘猫,橘猫很警觉,看到我们过去低着身子准备跑,我们赶紧停住脚步,这时长发青年掏出猫粮走过去,橘猫这才放下戒心,慢慢走了过来。
希望它们能有一个家长发青年一把抓住橘猫,然后装进了笼子里。
我们顺着这条路,抓了四只猫。
转了两个小时,腿都快走废了,最后一共找到了十一只猫,长发青年说应该还有几只,不过剩下的不好找了,就先抓这些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
我们返回原地,看着救助组织的俩人把猫装进车里,林冉过去给他们转了两千块钱,俩人让我们放心,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些小家伙,说他们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就开车走了。
皆大欢喜,林冉很高兴,忙活了两天,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回去的路上林冉问我为什么不养一只猫,我说我一忙起来就是十天半个月不着家,跟着我不得饿死啊。
其实除了救猫,我还有个事一直放在心上,想跟长发青年好好聊聊关于他的事情,临走时我偷偷问过他,没想到他只是摇头,依旧不想说。我也没强求,劝他最好找一份工作,随便干点啥也比在马驹桥当大神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别人只能提建议,没法左右他人的决定。
★★★
在家无忧无虑地过了两天舒坦日子,林冉又给我打电话,说想去看看这些流浪猫过得怎么样?
我说既然都交给救助组织了,就放心吧,别操那个闲心了,可林冉不依,非要去看看,我拗不过她,让她先给救助组织打个电话,约个时间。
过了一会儿,林冉跟我说她给救助组织打了电话,救助组织的人告诉她今天没有时间,还让她放心,这些猫被照顾的很好,不用担心。
我说你看,人家都说了,放宽心就行。
林冉说那明天再问问,不看一眼她心里不踏实。
第二天,林冉一大早又给救助组织打了电话,对方先是说没时间,然后直接就挂了。等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就不接了,她觉得非常奇怪。
听林冉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时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天流浪宠物救助组织去马驹桥,他们从车上拿笼子的时候我看到有两只狗被关在车里,当时就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不过没放在心上。
现在我才回过神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两只狗身上很干净,毛色油亮,膘肥体壮,完全不像是在外风餐露宿的流浪狗。可当时两只狗都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跟吃了安眠药似的,现在想想,的确很奇怪。
难道他们这个流浪救助组织是挂羊头卖狗肉?我心里有疑问,不过这不好说,只有亲眼见过之后才能确定。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林冉后,林冉心急如焚,一个劲地问我该怎么办,这些动物会不会再被虐待?
我让她冷静一些:“他一直搪塞你,不接你电话,肯定是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猫,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他,可以让其他人来联系。就告诉他们说有流浪猫需要救助,让他们开车过来,到时候我们跟着他,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他们的大本营。”
林冉说:“太好了,就用这个办法。”
“不过还有个问题,我们得先找几只猫,还得找个人来联系他们。”
林冉说这个好办,她学校附近有不少流浪猫,她可以找同学来配合我们。
第二天中午,林冉开车来接我。
“都搞定了,我让我同学约了流浪宠物救助组织的人下午三点过来。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刚开始他们还不愿意来,说太忙了。我让我同学说可以给他们一些捐款,这才搞定。”
我说:“看来这次咱俩真是看走眼了,这伙人估计是打着公益的幌子来骗钱的,如果真是这样,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下午两点,我和林冉来到学校,见到了她同学,我们再次确认了一遍流程,林大小姐又给了她同学两千块钱,让同学到时候转给救助组织的人。
我们躲在暗处等了一个小时,救助组织依旧开着那辆白色的面包车,车上下来的还是那一男一女。林冉的同学跟他们接上头后,随便聊了几句便带着俩人去捉猫。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三个人提着笼子回来,笼子里装着两只半大的三花猫,林冉同学拿出手机给俩人转了帐。
俩人上车准备离开,我和林冉也开车跟了上去。
从北四环出来,一路往西,往顺义的方向行驶,下午四点半,我们跟踪到了离首都国际机场不远的一片民居。这片区域比较偏僻,仓库很多,是快递的集散中心。
面包车停在一个仓库前,仓库大门锈迹斑斑,门外挂着一条黑色的锁链。俩人下车后,男人去开门,女人提着两只猫走进仓库。
破旧的仓库我和林冉把车停在了路边,怕暴露,也不敢太过于靠近。在门外观察了五六分钟,看到俩人从仓库里出来,手里抬着一个大铁笼子,里面装着两只半大的黄色柴犬。将柴犬装进车后,俩人发动汽车向北驶去。
这边车流比较多,我们隔着两辆车跟着他们,倒也没有被发现。
顺义这边我没怎么来过,一点也不熟,一直开着地图看路线,最后这俩人来到了一个宠物市场,把车停在市场门口,提着狗笼子走了进去。我让林冉守在车里,压低帽檐跟了进去。
一进市场就闻到一种臭味,很难闻,到处都能听到犬吠声。这对男女抬着笼子来到一家小店前,跟老板打招呼,我躲在他们斜对面的一家店里,蹲下身子假装看猫,偷偷地瞄着他们。
只见俩人把狗放下,店老板把狗抓出来看了半天,最后拿出一叠钞票给他们。
这俩人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打着公益的幌子做着宠物贩子的勾当!我看这几只狗根本就不是流浪狗,说不定是从哪里偷来的,然后再转手卖掉。
等俩人离开之后,我回到车里把这事跟林冉讲了一遍,林冉气得牙痒痒,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我说先别着急,我们还得去他们仓库看一看。
我们原路返回,回到仓库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俩人,仓库大门紧锁。
想了想,我去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一根老虎钳,让林冉在路口给我放风,一旦有情况就先跑。
我拿着老虎钳剪开锁链,推开仓库大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差点吐出来。仓库里很黑,我摸索着打开灯,瞬间就被惊呆了。
仓库分为两个区域,左边区域脏乱差,关着奄奄一息的猫狗,不时有哀嚎传来,大概有三十来只,关在三个了大笼子里。右边关着三四只狗,都是些比较好的品种,还有五六只猫,看起来比较干净,笼子里有水有食物。
被“救助”的猫狗看到这些我顿时怒火中烧,好心人捐的款都跑哪去了?根本就没有用于救治这些流浪猫狗。
我观察,左边区域关的都是一些杂品种的猫狗,而且身体状况都很差,按照这种照养情况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天意了。但右边的情况就好很多,因为右边的猫狗品种较好。
显然,好的品种是用来卖钱的。
我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把情况告诉了警察,他们自称是公益组织,但明显把钱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绝对是犯罪!
回到车里等警察的时候,林冉非要去仓库看看,最后是哭着出来的。
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这俩人回仓库的时候,被埋伏的警察抓了个现行,当晚就把他们的勾当交代得一清二楚。
俩人果然是打着救助流浪宠物的幌子谋取私利,他们一共有两种收入。第一种就是在平台上发布信息,把一些可怜的猫狗照片放上去,吸引爱心人的关注,让他们捐款。第二种就是捕获一些优良品种的猫狗,不管是流浪的,还是家养的,然后转手卖给宠物贩子。
后续我和林冉又联系了一家正规的流浪宠物救治组织,把这些猫狗进行了妥善安置。
还有一件事,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长发青年,他也很震惊,在安置这些流浪宠物的时候,他从马驹桥赶过来帮忙。说来也巧,那家正规救助组织的负责人看到长发青年是真的喜欢动物,愿意为他提供一份工作。
长发青年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也算是好事一件,他终于从马驹桥走了出来。
*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仅用于补充说明,与内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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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金宇
90后,白羊座,主业写故事,兼职做侦探。福尔摩斯死忠粉,看过900集柯南。大二时因沉迷网络游戏,被警校开除。
热爱写作,从警校肄业后,一直宅在家里写网络小说。
扑街四年,家人和朋友劝他找份正经工作。就在这时,金宇收到大学学长鸣哥的邀请,去北京做了私家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