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侏儒郎中》连载之三

          第三章  瓜仙子传说

    那是一个月夜，清月如玉盘儿，斜挂于星云间，洒落一地银白，老鳏夫最喜欢这时赏瓜，瓜染月色如淡妆的仙子，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百看不厌，仿若一阵风过，倭瓜就化作一道白影，如云似雾轻盈，随风飘然远去，老鳏夫心急如焚，跟着云雾追，却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屎，磕落门牙几粒。只得瘸着腿脚回家，如一条受伤的老狗，蜷曲在卧榻上，任由泪水滂沱。

      老鳏夫在泪眼朦胧里，感觉窗外闪过一道白影，便见一个素裙飘逸的女子，轻盈盈落于他卧榻前，她白如雪的脸蛋漫过一抹红晕，给他端茶送水，刷锅做了喷香的饭菜，端坐卧榻前，含着脉脉的深情，给他一口一口喂佳肴，然后为他按摩伤疼的腿脚。他在她的柔情中，变得英勇无畏，剥光她衣衫，她如一只褪尽皮囊的羔羊，他发觉自己就是一条饥渴难耐的老狼，正大口大口地吞噬羔羊。

    老鳏夫的英雄气概在下半夜黯然失色，就酥软了筋骨沉沉地睡，醒来时，看到女人还在他身上放肆，见他睡眼朦胧，她笑靥如花开，他忍不住女人的诱惑，再次跟女人缠绵，鸡叫的时候，女人化作一道白烟，消失在黑夜里。此后，每到夜深人静，那素衣女子就来陪他，日久天长，老鳏夫瘦成了一根瓜藤，走路都在打晃儿。在一个风雪夜，老鳏夫倒在瓜棚下再没起来。当邻舍发现他时，早就冻成了冰棍。

      后来人们传说，那女子是倭瓜仙子，吸干了老鳏夫的精血，导致其亡命风雪里。后来，凡是白色倭瓜，村人就直接摘毁。

      驼子看到的女子，似倭瓜仙子又觉不是，更像他暗恋着，却羞于表白的女神桂子。他使劲揉拭眼睛，使劲眨巴眼皮儿细看，天啦，这女子就是桂子。她如同清水里蹿动的鱼儿，白影在清波里荡漾，粒粒水珠儿在她瓷亮的脸蛋上滴流，日光给她璀璨。

      他不忍直视，赤日下赤身，如一朵白玫瑰在风中舞动，令他一阵阵晕眩。他不敢妄动，生怕惊扰了水中自由奔放的女神，却又担心，万一有不怀好意的村人，在某个角落偷窥。

      然，驼子的担心却在下一秒发生，不远处，一个裸露黑肉的男人，正从灌木小径走来，估计也是来泡身子退热的。他不敢明着提醒桂子，一个黄花闺女的赤身，岂容卑贱的驼子偷看？那人的轮廓渐现，驼子真是急，急得双眼冒火双手抓狂，带泥的指尖染红，他却不觉疼。急！急！急！急中生智，就顺手抓起一只正在啃草的羔羊，硬生生地掐落一块毛皮，羔羊疼得“咩咩咩”一声惊叫，自顾在山里蹦跶。

      水中的桂子本能地一个激灵，忙着双手护胸，瞪着惶恐的眸子扫视，见是一只羊，就稍作宽心，便跃出潭水，披上衣衫儿，举目望望苍穹中的流云朵朵，一双小手搓发梢上的水，就顺着回家的山路，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跶离去。

      看着桂子如豆芽儿细弱的身影远去，驼子方松开紧按胸脯的双手，舒一口长长的浊气：“好悬好悬。”感觉心尖尖一阵蹦跶，脸上泛起一抹灿灿的微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