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上寒山碧云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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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友人相约去爬阮碧山。从学校到阮碧山山脚大概有三四里路，下午四点半待孩子们放了学，我们一路小跑至目的地。晚秋的风抚摸在脸上温柔极了，有鸣蝉在引吭高歌，唱着秋天最后的相送。

刚到山脚，想不到的是去阮碧山竟然还是一条2至3米宽水泥石子路，路面上岁月留下深深浅浅的辙应该也是有些年头了，但恐高的我看到呈50°蜿蜒而上的路时两腿禁不住发软，心里直抽冷气。

大约爬了二三百米，坡度缓了下来，却是一个“之”形的转弯。有山风吹来，带着夕阳的余温，暖暖地吹在心上，身上，恐高也随之减半。两旁的树木渐渐地多了起来，有叶子划着优美的弧度恋恋不舍地扑向另一个怀抱，鸟儿们却仍在孜孜不倦地或唱或闹。

路，越来越平坦，也越来越蜿蜒曲折，总有一些石头在转弯处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像期待，像诉说。好几次都以为到了尽头时，等来的却都是柳暗花明的惊叹。

当最后一线斜阳没入山后，聒躁的山林也渐渐地静了下来。一路上除了我们的喘气声和脚步声，阮碧山一片祥和，似要静静入睡。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双脚有些不听使唤，心有余悸地朝山下扫了一眼，山下染上了薄薄一层暮气，隐隐绰绰的，又看看前方，头一阵旋晕，心里直打退堂鼓。友人却是一直鼓励，道，下个转弯或许就到了，坚持！

月亮羞怯地露出了月牙儿，清冽的月光透过林子的缝隙洒了下来，似碎银点点。

月出惊山鸟，又或者是我们的脚步声扰了鸟儿的酣梦，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梦呓。

突然，在前面转弯处传来友人的惊呼，整个林子都醒了，头顶上都是惊慌失措的鸣叫声和扑棱棱翅膀拍打声。旋即，友人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往回跑，因为激动，有些吐词不清地朝我们喊，到了，到了，我们到了！

疲劳一扫而光。我们迅速跟着跑起来。

转弯处，阮碧山村猝不及防迎面扑来。

与我想像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世处桃源相去甚远。更没有一览众山小的登高望远。

入眼处，村子四面环山像个摇篮，摇篮里疏疏落落地矗立着几间半新半旧的砖房，孤单而固执，头顶上挂着一轮清高的弯月。

我们的叫声刚过便引来一阵狗吠。远远地便见一老人一黄狗出现在村口。我们兴奋地迎上去，老人厉声呵斥住了朝我们身上扑的老黄。

老人得知我们来意后，穿过排墙领着我们进了村。从老人口中我们得知，此山原也有几十户人家，由于交通不便，村里的人在政府的安排下陆陆续续地搬下山居住，现在只剩几个老人没搬走。

进了村，映入眼帘的村子外围偏僻但不衰败，一个老人正在放自来水，对我们几个山外来客确是波澜不惊，家里的电视传来字正腔圆的京剧。老人还告诉我们，但凡过年，三三两两的晚辈会上山来，还有一些恋旧的身体力行的长者也会上来小住。

“那时热闹，”老人的脸上现出向往的神情。

我们继续朝村中央走。村子中央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布满了青苔，在岁月的长河里凝望成墨绿色，似乎在静静等待，欲说还休。

瓦砾中，一株不知名的花赫然怒放，孤傲而倔强。

它是在等谁吗？等了很久吧？

“你看它多顽强。”友人赞赏地说。

月亮爬上了树梢，我们得下山了。一人一狗送我们到村口。阮碧山此时像个静静的处子安详地睡着了，安宁而孤寂。我们挥手作别，苍穹下突然传来一声苍鹰的叫声——冗长。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