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米线情节
文 || 绿山墙的采薇
米线,又称“米粉”,为用大米经浸泡、磨浆、过滤、发汗、笼蒸、挤压、煮制而成的线状食品。米线比粉条细得多,比粉丝略粗,色白而具光泽,透明亮心,干而带韧,入馔适宜拌、炒、烧、煮等,如牛肉炒米粉、过桥米线等。
小时候,只要村子里响起“轰轰”的机器转动声,我和小伙伴们就会争先恐后地跑到做米线的刘家院子门口,踮起脚向里面窥探,只见一粒粒的大米,从神奇的机器里流出时,就变成了雨丝般的粉条条。我们一边好奇地睁圆了眼,一边不停地咽着口水。
这时,刘大妈就会随手捻出一小撮,塞给离她最近的一个正在舔鼻涕的小孩。我有幸得到过一次,还热乎乎地直冒白气,粘乎乎的像年糕,又像刚出笼的馒头,咬一口甜丝丝的,像北方的银丝卷,但比银丝卷更筋道。在同伴羡慕的目光中,我觉得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米粉刚制成时,热腾腾的,柔软而粘稠,这时须放在凉水里冷却。再从水里捞出来时,根根清清爽爽,且润滑如泥鳅,最后挂在竹竿上晾干。院子里、平台上、田野旁、小河边,满是一排排、一片片明晃晃的银丝,在阳光下散发着大米的清香,令人恍若走进了粉妆玉琢的“热带雨林”。再加上富有诗情画意的小桥流水,以及水墨画般的远山、白云,别有一番江南水乡的韵味。米线,成了江南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干米粉(网图) 晒米粉(网图)我们那时,时兴用米换粉。若想吃米粉,就用自家的大白米去换,按斤两算。米粉要干硬得一触即折,才算得上是好粉。所以换的时候,妈妈总爱放在嘴里嚼一嚼,而我也总爱学妈妈的样,折一小截,放在嘴里尝一尝,同时皱着眉头,露出若有所思的傻模傻样。而那些干完农活的叔叔伯伯们,三五成群地蹲在家门口话家常,手里不忘拿捏着几根干米粉,有的当牙签剔剔牙,有的别在耳根,像是没有“大中华”抽,也要过过瘾、装装样子。
米粉到手后,就有很多种吃法了。煮米粉汤,是我们那儿待客必备的食物:和鸡蛋、肉丝一起煮,并拌入香油、葱花、油辣、腐竹等调料,吃起来热腾腾、香喷喷的。而加入油盐酱醋辣椒,和牛肉一起炒,则是家乡有名的小吃----南昌炒米粉。
煮米粉汤(网图) 南昌炒米粉(网图)后来,远离家乡,独自北上求学,很久没有吃过米粉了。
直到有一次,同乡在学校食堂请我吃饭,结果端出一大碗又粗又硬的、像米粉汤的面汤,汤里还漂着几片青菜叶。同乡告诉我,这就是咱们南方的米线。我印象中的米线,是如雨丝般小巧,又精又滑,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眼前这硬邦邦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经常在农贸市场里,看到一种黄灿灿的油光可鉴、米粉一般粗细的凉面(有的称四川担担面,有的称朝鲜凉面),拌上黄瓜丝、辣椒、蒜、酱油、麻酱,尝起来清爽香酥,口感非常好。与所谓的“米线”相比,我更喜欢这种凉面。
后来有一次,到离学校很远的西站做家教,在附近的农贸市场里,我发现了一家小吃店门口写着“过桥米线”。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情愫牵引着我走了过去。店主热情招呼我,我却执意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米线。只见老板从水桶里捞出一把浸湿的米线,细细的像雨丝,一根根清清楚楚的莹白如玉,正是家乡吃的那种,我这才安下心来等待。
有一种情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它就是这样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你的一言一行、你的喜好,而你尚不知。
米线,米线,宛如江南的绵绵细雨,那么细长,那么稠密,那么撩人的调皮,那么有诗情画意,那么意味深长,深深地牵扯着你的心。米线,一根根,一缕缕,郁结成一片思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