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乡土故事

白杨

2018-04-19  本文已影响18人  仲琪

“妈妈,这是什么树?”

“白杨树。”

“好高呀!”

“是啊,高耸入云呢!”

七岁的我,最喜欢姥姥村子里的白杨树。

一条笔直的乡路从村西头通向农田,这路有些狭窄,相向而过的牛车总得小心翼翼的错开。油漆马路已被附近砖厂的拖拉机弄得坑坑包包。

路的两边耸着两排笔直的白杨,向上望去,他们相互交错,最顶上的那枝已经分不清来自哪棵白杨。绿油油的叶子,伴着清风呼呼的直响,就像是奏一首乡间的乐曲,奏给正在种地的庄稼人。叶的正反面有不同的颜色,正面,吸收了太阳光,叶绿素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背面,反而有些苍白,但细看纹路,别有另一番美感,阳光下,就像丝绒的线织成的一样,闪着金光。树的干是青白的,有些蜷过的疤痕,树干那么粗,小小的我无法将任何一棵环抱住。

这条路也是去姥姥家的必经之路,每次路过,春夏秋冬景色各异,春的艳丽、夏的清凉、秋的洒脱、冬的纯洁。可惜当时没有相机,我只能努力的,睁着小小的眼睛,试图扫描所有的景物,印刻在脑海深处。

这白杨不知有多少个年头了,问过姥姥,姥姥说,妈妈小的时候就在,我跟妈妈小时候一样,就喜欢围着白杨树跑来跑去的。

夏天,在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里,太阳下了火,庄稼人就在树下乘凉,端着饭食,就着这微风,呼噜噜的把饭菜下肚。

夕阳斜下之时,田地里有着白杨超长的影子,庄稼人踩着影子,唱着歌,一步步的走向那炊烟袅袅的家中。

这个印象一直保留了好久,直到十七岁那年。

“妈,树呢?”

“被砍掉了。”

“砍掉做什么?”

“卖钱。”

我站在路的一头,震惊的望着毫无色彩的村庄。开春的黄沙肆无忌惮的席卷着大片土地,同时吹乱了我的秀发,吹慌了我的心智。

每棵树都是被连根拔起的,起树根的坑还没有来得及填补,树就已经被运走了。这条路就像张了痔疮,让人厌弃不已,我也不再喜爱这条路了。

直到如今,每一年的开春都是黄沙漫天,我从鞍山到沈阳,同一个季节,同样的黄沙狂风。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再胖点,要不怎么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春风”。

不是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吗?春就这样来的吗?可见,童话书里讲的大片青草,微风徐徐,都是假话,课本中写的“吹面不寒杨柳风”,都是骗人的。

我庆幸的是,在我的大脑深处,依旧保留着那么美好的画面和记忆,可我的下一代呢?他们除塑料玩具,电子产品,还会喜欢亲近大自然吗?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伟大,不能抛家舍业的去沙漠种树。但我会尽量在生活中少产生些白色垃圾,多栽种一些室内花朵,增添一点绿色的希望。

去年,听妈妈说。村子里重新在那条路上种下了小白杨树。期待它们参天的美景,尽早与我心中的记忆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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