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莲生·二十、夫人称号
连生急着挣脱他的臂膀，只是她抗拒一分，那手臂便用力一分，连生只得老实呆在他的怀里，二人静静相拥看着湖上朝霞，恰是一对神仙眷侣，好一会儿才被他半拥半搂着回到了她住的留云苑。
“先用早膳吧，晚上我来接你，大娥，好生伺候夫人。”
云亦庄吩咐年长的女婢去传早膳，便离去了。
“是，公子！”
“夫人，你且坐着，我这就去拿吃食过来。”
夫人?连生听着这称呼着实陌生又刺耳，她浑身上下无一处觉得跟那男子有关系，自己却又真真切切地在他府中，犹疑片刻对年长的女婢说到。
“娥姑，不用喊我夫人，叫我连生就好，早上吃食简单一些，也不用专为我一个做了，我自己去厨房看看就行。”
“那可使不得，万一公子知道我伺候不周，生气了可不得了。”
大娥在云府多年，十分了解这云公子的脾性，平常事情宽容的很，若是亲自吩咐下来的事，一旦不尽心出了茬子，便会重责他们，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逐出云府，外人看来宽松，实则管制十分严密，容不得半点懈怠。
被人喊作了夫人，连生心里却堵得慌，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称呼。
“娥姑啊，你知不知道我先前是做什么的，或者公子在哪个歌姬坊将我买来的?”
“还有公子说我家在云州城，这云州远在南阙，莫非公子去了南阙将我从那边带了过来?还是我意外流落到了风都，这些娥姑可曾可曾听说?”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以前即便公子在外头再花天酒地，也不曾带回什么人回来，姑娘什么来头，我确实不清楚，看姑娘模样，也不像歌姬坊里的歌姬，倒更像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大约真是夫人家里出了变故，公子又恰好真的喜欢夫人，就带回府中了，至于在哪儿遇见夫人，我不清楚，不过公子是云州人，海上颠簸辛苦不堪，定是不会将夫人千里迢迢带来风都，想来夫人是流落在此遇上公子的。”
“原来如此！”连生觉得有些道理。
“还有娥姑说公子是真喜欢我，莫非这喜欢还有真的假的。”
“那是自然，先前那些歌姬酒女，公子是寻欢作乐，从不带人回府，是逢场作戏。夫人不同，你昏睡的这些时日，天天都过来探望，以往的公子可没这般体贴。”
“娥姑说的是外头的歌姬，自然算不得数，那府中别的妻妾总不至于还不如歌姬，公子总得日日轮着疼惜吧。”
“我看夫人是睡糊涂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府中何时有第二个夫人，要不我还能说公子是真喜欢夫人。”
“看公子府中看似简单无奇实则十分奢华，必定财势惊人，况且……况且……公子似乎年纪也不轻了，何以不曾娶妻生子……连生心中有些疑惑。”
“这个么……，夫人自己问公子吧！”
连生心里诧异不已，偌大的云府就她一个姬妾，云亦庄家大业大，别说两个三个，养十个八个妻妾也不在话下。要说就她一个夫人，她不太相信，莫不是这云公子有隐疾，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放在府中做作掩饰?
想来也是，自她苏醒以来，公子对她似乎并无太多男女之间的情意，至多不过如在湖边这般看似亲密，实则对她有所防备，这样也好，安安分分地呆在这里，暂时总归是衣食无忧的。
其他的她无心多做计较，当务之急得先把前尘往事记起，再图其他。如今身体恢复大好，公子也答应带她出去看看。若是能出门看到外面的景象，说不定她就记起来了，心里也不会这般惶惑不安了。
为了出门，连生吩咐厨房做了几样简单吃食草草了事，让娥姑梳了一个丫鬟的发髻，依旧换了一套绿裙裳，早早在房前廊下候着云亦庄来接她，又紧张又期待。
暮色渐垂，连生百般无聊，双手支着下巴在廊栏上候着云亦庄，最后一抹夕霞映入檐下，霞光柔和落在身上，犹如画境。
进来时见她梳了个丫鬟发髻，绿色裙衫清新俏丽，看着十分灵动，不似清晨那般静若处子，云亦庄不禁微微一笑。
“连生，下来吧！”
“是，公子，我这就下来！”
实在是等的太久，听到云亦庄来了，连生匆匆下楼，习惯了男子服饰的她脚步太急踩了裙边，眼看着要滚下楼梯，情急之下去抓扶手，又扑了空，整个人向前摔了下去。
楼下的云亦庄见状急忙飞身上楼，一把托住不让她滚下楼去。连生见有人来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冲力过大两人齐齐摔了下去，连生将他压在身下，倒是毫发无损，云亦庄常年习武健身，又是有备而来，也未曾受伤，不过眼前女子的幽微体香却扰得云亦庄心猿意马。
“公，公子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连生有些过意不去，急忙翻身而起。
“你这丫头，实在粗野。”
见她小脸羞红，不由语带宠溺。
“多谢公子相救。”
连生俯身拉起公子，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那连生要如何谢我呢?跳支舞给我看可好?”
云亦庄贴在她耳边问道。
“跳舞?莫非公子先前见过连生歌舞?”
连生觉得奇怪，莫非她真的出自风都的某个歌姬坊，尽管脑子里毫无印象，不过大概也是不会错，跳舞唱曲应是会一些的。
“自是见过的！”
云亦庄心里却暗道，明明是青春年少，怎地一点却也不在意容貌，着实不像个女子。莫说歌舞，恐怕连个荷包也绣不好。若是能歌善舞，会是什么模样呢，怕是更有趣了。
连生被盯得脸红心跳，低下眉眼小声说到。
“可我却是一点记忆也没有，好似从来都不曾会歌舞的。恐怕真是伤了脑壳，先前的技艺都忘的一干二净，待他日我恢复了记忆，也是生疏了。若是公子不嫌弃，他日连生定为公子献上歌舞一支。”
“那就一言为定。”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