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论人的差别与文化的差别 2020-07-19

孟子说，人与禽兽相去者几希。这是圣人的眼光，相去者非智力、非语言文字，更非情感，而是心中障蔽的多少，人的障敝较之禽兽来说小，受到身体势能的限制稍小，故而心胸能更为广阔，得以触及更大的世界。易经说，差若毫厘，谬以千里，人与禽兽之别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也如此。

我最近在玩帝国时代，凡中国人、蒙古人、匈奴人、奥斯曼人，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特点，同样作为人，他们特点的不同，竟导致了各自截然不同的命运。我玩了阿提拉、阿拉里克、成吉思汗、帖木儿们的战役，蛮族与游牧民族在历史上做了何等的事！几乎一切农耕文明都受到过他们的侵袭，罗马帝国也在蛮族、匈奴的蹂躏之下灭亡。我不是很了解这段历史，但匈奴人对于西方世界的蹂躏或许也是出于一种报复？罗马人既没有包囊天下的胸怀，又带有勇武之风，自然也不会善待匈奴。贯穿于阿提拉、成吉思汗、帖木儿的征服的一个主题，即对于周边国家的类似愤怒的情感，这些征服者们会屠杀所到之处的居民，试问这是何苦呢？大概他们就算占领了土地，也得不到当地居民的心，故而，杀掉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同样，杀掉是出于一种预测，如果军队在某地遇到了彪悍的当地军队，那么当地人的性格很可能也是彪悍的，于是不得不杀掉他们来防止复仇；此外，屠杀也会让周边的国家、部落闻风丧胆。这三个人，以及其他一切游牧部落的征服者们，都在历史上留下了血红的篇章，他们用杀戮来保证自己达成目的的同时不被失败者复仇。然而这种征服的方式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它们必定失败的命运。文明国家都讲究个师出有名，不论是真的正义，还是假的正义，总得说自己不得不如此，才好让未来的报应小一些。但游牧民族们不会这样，杀就是了，“我们的骑兵迅猛而强大，定要把全世界都征服”，试问，用杀戮来征服，难道能把全世界的反抗者都杀完吗？必定是杀不完的，杀人多了，中立者也变成反抗者，杀人多了，盟友也因惧怕而变成敌对者，最终，一切敌对者，一切反抗者看准时机便会群起而攻之；若是不然，它达到自己目的了，伟大的领袖死去，大部落内部分裂，终也是个死。当然，诸如帖木儿、奥斯曼建立的国家，倒也能吸收被征服地区的文化，创造出不一样的文明，这些乃是特殊者。

总之，例举游牧民族、蛮族的事迹，乃是说明一点：虽然同为人，但在现代已悄无踪影的游牧势力与我们大多数人有太为不同的历史了。而作为人，他们与我们有什么本质区别吗？同为人，这是共性，为不同地方、不同性格的人，这是个性。游牧部落的人，自小就要开始骑射训练，司马迁说：“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这样做的原因，乃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生存方式，草原土壤贫瘠，种不出水稻、小麦等作物，在一定的土地范围内，又没有足够多的食物，所以不骑射，就没东西吃。同样，正因为居住环境的恶劣，物质条件差，使得他们长期都过着拮据的生活。当然，哪里都有富人，牛、羊、马多了，也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但那些穷人呢？他们大概比文明地区的穷人彪悍十倍，平时受到盘剥，找准机会就要复仇。又血性，又穷，这大概就是游牧民族对于农耕文明的仇恨的种子吧。我无意丑化他们，我们大可说他们过着自然的、天人合一的生活，在一些原始宗教的习染下，对大自然有着最为质朴的敬畏，他们或许也会以此来讽刺处在文明社会当中虚伪的人们，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更为合情合理的，乃是文明社会的人们有着分丰富的物质条件，繁荣的文化，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对于自然的灾害能有办法，能干的皇帝通过到位的组织，往往能有效的处理水灾这样的自然灾害，但游牧民族则不可能，他们没有手段，也不可能很好的抵御自然灾害。所以，我们至少可以说，文明社会的人不会向往游牧民族的生活，进一步也可以说，文明社会的人总是会瞧不起游牧部落，而后者也因此难免有种心理上的自卑，这些都是两者的差异，也是为什么游牧民族有很强的报复心理。（一、生活条件差，野性，穷；二、没文化，被瞧不起）

这样在居住环境、生活上的不同开创了如此巨大的差异，那么从心理来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呢？我们可以看到东亚的几个区域：华夏、日本区域；印度区域；蒙古区域。印度有着最为发达的宗教，那是因为他们的物质条件相对最好，太阳中意于我们的赤道，为它带来了丰富的能量，因此，大地为之肥沃，草木为之茂盛，再怎么样，也不会没有东西吃。到了蒙古就不然，虽也不乏阳光，但青藏高原的水分照顾不到这里，人吃牛、羊、野兔，后者吃草，人把动物吃完，只能吃那一层薄薄的草，把草吃完，就只有土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有时间思考人生吗？故而宗教原始。华夏民族，这两头都不沾，我们即没有富到吃饱之后进行冥想，也不会骑马射箭为食物奔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真理。我们没有勇武民族那样在父子、兄弟之间订立海誓山盟的习俗，也没有印度人到了一定年纪就要出家的追求。做那些干啥呢？但把每天的活做好，只求耕耘、不求回报，在每天与大地、与人的交流中渐渐与天达成一致，这是我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