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国那些事儿#《尚书今古文注疏》03：传说中的尧帝

尧典第一上 夏虞书一

原文

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为，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厥民夷，鸟兽毛毨。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鸟兽鹬毛。帝曰：「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允厘百工，庶绩咸熙。」

帝曰：「畴咨若时登庸？」

放齐曰：「胤子朱启明。」

帝曰：「吁！嚣讼可乎？」

帝曰：「畴咨若予采？」

欢兜曰：「都！共工方鸠僝功。」

帝曰：「吁！静言庸违，像恭滔天。」

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

佥曰：「于！鲧哉。」

帝曰：「吁！咈哉，方命圮族。」

岳曰：「异哉！试可乃已。」

帝曰，「往，钦哉！」九载，绩用弗成。

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

岳曰：「否德忝帝位。」

曰：「明明扬侧陋。」

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

帝曰：「俞？予闻，如何？」

岳曰：「瞽子，父顽，母嚣，像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

帝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

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

帝曰：「钦哉！」 　

慎微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

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凪可绩，三载。汝陟帝位。”

舜让于德，弗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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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禹，禹是夏代立国，那么按照当时人的平均寿命看（其实不这么看也是），尧舜所处的时代正是龙山文化晚期。龙山文化时期在我看来是相当于更小范围的战国时期，群雄并起，征伐不止。这一时期出现较大的城址，新砦遗址首次达到百万平米的规模，通过壕沟、河道环城以形成防御体系，建城杀殉以奠基，且武器在考古遗存中的比例增大。

《何以中国》插图

可以想见作为聚落首领的尧，会跟史书上存在不小的差异，或者说《尚书》的作者或作者们参与了构建古老理想世界，按照这个世界创造了新的尧舜印象，也可以说时代演进而发展出一些处事原则，《尚书》的作者们试图给这些原则安一个出处，一个权威的出处，于是遵循文化传统中尚古之风，直追尧舜。

尧典第一段：

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都是夸赞尧帝的话语。今天要读的是这些话语的意思，中国象形文字高度凝练，意义累加，一个字有一个字的说法。

钦明文思安安

注：马融说威仪表备称为钦，照临四方称为明，经纬天地称为文，道德纯备称为思。郑康成的说法与马融类似，“钦”他注释为敬事节用，“思”注释为虑深通敏。

如果我们理解钦差，那么把钦解释为威仪是妥当的，解释为敬事节用，敬本身也有仪态的要求，节用该怎么解？节约还是节制？一个意思，都是不要太过，但是语境不一样，节约在现在的语境是经济上的考量，节制则有礼仪上的考虑。

思，按照现代的理解可能更接近郑康成的说法。见疏怎么解。

疏：思在洪范的说法中是容的意思。《五行志》说容的古文是睿智的睿。睿与叡通，深通的意思。

思在有的版本中写成“塞”。《魏书受让表》中引文“钦明文塞”。

安安有的版本写成“晏晏”，《后汉书》中“文塞晏”。灵耀所道德纯备称为塞，宽容覆载叫做晏，《尔雅释训》晏有柔的意思。

原文：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

释文：说顺天地考行上古之道的尧帝，名为放勋，他威仪表备、照临四方、经天纬地、深思熟虑、宽容覆载。

允恭克让

注：还是要按四个字来看。司马迁说为富不骄，贵而不舒。前四个字好理解，“舒”在怎么看？舒展？炫耀？郑康成说在位不懈叫恭，推举贤善叫让。“克”大概可以与战无不克中的克理解为一个意思。

注中没有讲允和恭。

疏：允在《释诂》中是信的意思。《释言》中克是能的意思。一信一能，一德一才，德才兼备。信是社会交往的基础之一，宽泛得看，即可预期。

连起来看，“允恭克让”夸尧帝有信有能，在位不懈怠，能推贤举能。这几乎是完美的领导者。于是就有下面的八个字：

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这八个字相对好理解。

注：郑康成说大人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齐明。很熟悉的句式，和珅拍乾隆马屁，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注解中提到古人的宇宙观。明天继续。

打完，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