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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是疗愈:我看见了你,也被你看见

2022-10-10  本文已影响0人  李健玲

我想说一些看起来并不连贯的往事。

1.

我记得10岁的时候,是夏天的某日,突然下了大雨,妈妈还在地里干活,我毫不犹豫地跑着给妈妈送伞。等到我半路上和妈妈相遇,妈妈大声地呵斥我:“谁让你来送伞的?淋了雨我还得给你洗衣服。”

那个时候我心里非常难过,本来是想让妈妈夸我细心懂事的,却感觉她毫不领情。这件妈妈早就不记得的事,让我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都不能释怀。当然后来长大后,我明白妈妈其实是心疼我,觉得她一个人淋雨就够了,不想让我因为给她送伞,结果两个人都淋雨。

2.

我是16岁才学会骑自行车的,所以在半年的时间里骑车的技术不是很好。周日的下午,我和四姐一起从15里远的家里,骑车到县城的中学。

来到热闹的城区街道上,我看到疾驰而来的汽车,心慌得突然摔倒了。周围有人哄笑起来,我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擦破皮的膝盖不知如何是好。

我以为四姐会过来扶我,谁知四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像不认识我一样,径直骑车超过了尴尬的我,在别人嘲笑的目光中我踉跄着站起来,然后羞恼狼狈地左右晃悠着骑上了车。

3.

母亲走了后,每年的正月初六,我们姐弟都会去二舅家聚餐。那天,二舅家在省城工作的大儿子问我:“五姐,我每天看你的朋友圈,感觉你很正能量。你每天早上爬山,还要上瑜伽课,你劈叉练了多久做到的?”

我开心地说:“有四五个月吧,不过一天要练习两三个小时…”

“五儿,你少说几句,说多了人们听了麻烦了。”二姐突然打断了我。

我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还是停下:“二姐,你怎么知道别人嫌我麻烦了?你能代表了你,你怎么知道别人不爱听?很多人都说喜欢我说话。”

“别人不打断你是出于礼貌的客套,实际上早就不耐烦了。”

40多岁的我尴尬地闭了嘴。回去的车上,我问二姐:“二姐,从进门到现在,你和四姐一刻也不停地和舅舅们说话,我就说了两句,你怎么就说我说的话多?”

二姐说:“我们说的话都是让大家高兴的场面话,而你说的话大家都不太感兴趣,大家不感兴趣的话都是多余的话。我是自家人,所以会把你的问题指出来,都是为了你好,不想让别人讨厌你。”

二姐那天对我说的“别人对我礼貌的倾听”,让我至今都无法正确判断,那些别人赞美我的话,是出于真心还是礼貌的客套。

好听的话别当真,难听的话别较真

4.

儿子初中时的叛逆期,在我工作忙碌心情烦躁的时候,我好几次当着姐姐们的面对儿子发火。那天四姐对我说:“不要当着别人骂孩子,孩子还小,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小孩也都有脸了。”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无数次被她们不分时间地点地教训我,她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也要脸,我悠悠地说:“为什么我小时候你们没有这样对我?所以我分不清怎样教育才是对的。”

四姐奇怪地笑我:“我们那时候还小,人小不懂事,你的度量咋这么小,现在还和我们计较小时候的事。我看到你不是经常转发星云大师的文章么,就没有学到大师的智慧和度量?”

我轻轻笑了笑,不再说话。我在心里说:“我不是大师,我只是个平常的偶尔也会无助到崩溃的普通人,也需要家人爱的包容和安慰,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这些呢?”

我,还有很多这样在别人看来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的藏在心里的往事,在我过去漫长而又短暂的岁月里,不止一次地让我独自忧伤,甚至每次默默难过时,都感觉自己的心理有问题,怎么能对家人有那些不满呢?

我以为,那些心事永远只是心事,在儿子高三时为了和补课老师互动,我也有了微信,看了老师们朋友圈的说说,我也模仿她们写了三行关于儿子的图文。第一次有了9个人的点赞,我特别高兴。

学了瑜伽后,朋友圈的人开始多起来,我对瑜伽老师和瑜伽的感受,得到了很多人的点赞,馆主说我挺有文采的。我不知道文采是什么,只知道因为我的那些话,有很多人成为了瑜伽馆的新会员。

第一次让我感觉写文的愉悦,是我在儿子考上大学临行前,我发在朋友圈的长文,那是我写给儿子的话。很多人看后都评价说她们看哭了,那天我得到了38个赞,十几个评价。我在瑜伽馆突然成了名人,瑜伽馆的会员有80%都是学校老师,很多语文老师说我写得比语文老师的她们都要好,说:你一定要写下去。

我写的爸爸的文字被她们推荐到县城杂志《山水交城》上,姐姐和四姐的同学很多都是老师,她们对我赞不绝口,这种从外而来的赞扬,让姐姐们终于看到了我,我终于得到了姐姐们久违的赞扬。

写作可以疗愈吗?写作不仅是疗愈,还是自我救赎。

当我不再对别人抱有期待,把藏在心里的话化作文字后,我的内心得到了久违的平静。我不再感觉孤独,每一次写文都感觉是对自己的心灵按摩。在安静的审视中,我渐渐地理解了我周围的世界,我的那些心事很多都是对彼此的误解,我感觉到家人对我的伤害,虽然确实存在,但我也知道了她们那时候,也是和我一样有弱点会无助的,和她们的世界不停对抗的普通人。我只看到了自己的忧伤,却没有看到我不知道的她们的脆弱和忧伤。

见过花开的人,懂得风的温柔

在写作的世界里,我学会了和自己和解,和周围的世界和解,每个人背后都有我们不知道的无助和脆弱,灵魂和灵魂都是相似的,只要在路上终会相遇。

在电影阿凡达中,男女主角常说这样一句话:“I see you.” (我看见你了。)而看见,就是爱。

我终于看见了你,也被你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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