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24

·生日帖

再次醒来，在新的一天的早晨。八月十日，这是我的生日。

这个早晨，有点生铁的味道。那么，就喝铁观音了。于是，整理茶具，烧水泡茶。时值盛夏，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热情。窗外的阳光有些暴烈，但又让人感觉明丽悠远。

品茗，大约都与心情有关，难免会有激情舒卷。茶过三巡，尚未来得及细细回味，只是感觉寡淡了一些，不够浓烈，索性倒了，换上一壶正山小种。同时，也换上一套海礁石色釉的古法陶土茶器。感觉陶器与红茶更搭配。陶，烈焰之后的隐忍与朴拙，成就了土与火相融、陶与茶相依的艺术品性。

时光的飞逝总在眨眼之间。很快，半个多世纪就过去了。那年的八月十日，我降临到这个世界。生命的浮沉仿佛就在杯盏之间。转眼已是身后记忆。茶中的意韵，即是人生经历的真味。清淡或浓烈，犹如爱情。

边喝茶边上网，在网络上看到一位老人的几句话，其中有一句特好玩，他说：可以相信世上真有美好坚贞的爱情，但是它只属于牛郎织女、梁山伯祝英台、还有外国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因为他们都没有活很久，而我们是要活很久的。细想一下，我已活了很久了。便偷着乐了。

这是八月，春天的假象已经隐去。意志的指针略为弯曲，盛夏即将垂直落入秋天。生命也是。随后，大约也会有某些莫名的感叹。而此时此刻，我手执香茗，心素如简。所有的过往，渐渐淡了，如一杯茶。我不懂茶的好坏，却也喜欢品味。不管太多，身心愉悦就好。

一个人的生日，不管是去年今年或明年，都是一种轮回。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生日只是一个局限性的存在。如同我们安于某种境遇，但我们确实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局限性，所以我们都在自欺欺人地相互祝福着。其实，人的情感再丰富，不过就是喜怒哀乐；人的悲剧一再重演，也不过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因而，所有生日的轮回，无非是：爱与不爱。接受与拒绝。生与死。

茶凉的时候，有人说，庆祝生日即是为了留住彼时的岁月。我想了想，却以为所谓留住彼时的岁月，说到底，是为了铭记一些美好的人与事，用于愉悦自己。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