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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载炎凉,一席话「一」

2019-01-17  本文已影响19人  浊流

这是一份写在过去,发生在过去的过去的文章。

十载炎凉,一席话「一」

时间怎么走才会保存记忆的温度?

故事怎么经历才会说起就喟叹?

这平生怎么过才算没有遗憾?

十载聚散一席话,但愿与老友难得的异地久别,不算太晚,还可挽留如今踌躇满志却一无是处的自己。

褪掉了流浪者游荡天涯的自由与不羁,妥协了不甘又刻薄的现实,一场宿醉也冲掉了自我错误认知、无畏却总怯弱苟逞的生活。

学不来别人的肝肠寸断,也学不来什么所谓的华丽蜕变。只是总告诉自己学着清醒,学着面对,学着用自己的方式迎向期待。

并不是每一个想拯救世界的人都会变成超人;并不是每一个写文章的人都会轻易的成为作家。

我总是存留一种消极的态度,觉着有一些人像我一样可悲,拥有着流浪打拼于一线的心,却因为一个选择,妥协着生存在三线城市里。

12年到17年,我在外求学和工作,恍惚流浪了五年。本想冲着“趁年轻去远方看看这个世界”的心态,想再多呆一年去发展,却无奈于提前在17年的7月底,毫无准备的面对了生活与理想的选择。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够感性,拒绝自己循着普通人的生命历程,也总以为,离了家的人是不能再归家的。多么感性,却在那一次选择中,背弃了那些想来崇高的理想。

从南方回归北方故土的那条路上,是我走过最漫长的路。

回来的那段日子,工作品质的差距、生存体验的压抑,让我愈发厌恶这个三线城市的故乡,生活节奏慢的像“老年人集散地”,原来一线城市里快节奏,事情必须赶在时间前一秒的生活状态,极速的被侵蚀掉了。

时间可真漫长啊,那些一起经历过的被记忆抹杀殆尽。;那些已经模糊的熟悉重新被提起;那些曾乏味的搀杂着年少热血气息的画面,都从慢慢褪去青涩的脸上,刮落于岁月风尘中。

从新同学到铁三角,从铁三角到老同学,从老同学到老朋友,从老朋友到开始忙着成家立业、忙着失业创业的十一年老兄弟,有两个名字,赵卓和王禹。

我与他们的情谊,如今算起已追溯亘长。

2008年,那年的北京是一个遥远的却令十几岁的我们,每每提起都兴奋的地方。那年的夏天,全世界都在庆祝着北京奥运会,我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每天都弥漫着浓烈的喜悦。9月的某个燥热日子,我也带着这份奇妙的喜悦,以及初升重点高中的骄傲感,与那些陌生的同龄少年,奔赴相遇。

那座中学叫“昌乐二中”,当时的它,只是县里的重点中学,因为学风严谨,高考成绩年年标榜,所以我初升高中的那年,全省前几名的外市学生也汇聚到了这里。

那年的二中广场,记忆里的那一副画面还留有些许的美,后来很多年,我再也没见过的如母校一样喷起十几米的泉水,能映满太阳光点的喷泉,当然,还有那些或许如今已经褪色的海纳楼。

我与他们在这一年相识,那整整一日的《北京欢迎你》单曲循环在校园里,不知疲倦的浮衬于建筑之上,飘荡于每一张陌生面孔相遇的楼道间,回荡于彼此最开始相识的那一座座房子里。

恍惚中,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是回到了那个画面中。

于是,从那一年开始,游动在这份声音里的故事,慢慢开场,一切毫无剧本设定的一幕一幕上演、更替、轮换、终结,而这一演,却是即将整整十年。有太多段落,有太多后来的悲欢蹉跎,等你杯酒相叙。

自从7月份从杭州回了故乡,已是很久很久没有再次穿行于路途上,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游荡四方、没有故乡与归宿的浪子,可惜啊,现实设阻堵障,还是把我固执的“栓”回了故乡。

这三两月的日子,真像是给了自己一场发酵,拘谨且心慌,每一份表情都如此粗糙。一路抑郁着、思忖着,望着还是有点熟悉的秋景飞驰掠过,满脑子都在找哪一种神情可以适合接下来面对老友的审视,我想,只能装沧桑吧。

这次相聚也是三个人提了又提、一次一次时间终于没有冲突后定下的,毕业后各地工作,并不是谁一直忙,只是那些间断性的繁忙与闲暇无法共同匹配,在同样的时间规划中经历着,也或许是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离职,没有工作的清闲,倒也避免了与他们的时间冲突,两个人之间的困难总要比三个人的苦难要轻易过去的简单。

时间定在周六周天,我把票定在下午4点钟,到济南应该5点多,酒饭是个不错的开局。

这么简单的想着,我从商务区租住的房子里出门,一身不能再平常的着装,在这深秋的日色下,不算冷,也不需要什么暖意,也许这种温度才可保持头脑的冷静与思考的可持续性,游荡于脑海中,拣拾擦拭那些陈旧满淤的模糊记忆。

高铁的速度依然相似于过往,疾急穿梭大地之上,不经意回念那些奔波于南方的日岁中漂泊的感触。

这时候的杭州,应该还是在清凉的晨起后日光依旧温暖吧?这时候的东阳,还会拥有着漫眼的葱郁山林不减春夏吧?这时候的人们,还会游历感叹于那几近于四季如春的盛景吧?没有大雪纷飞,也不会有飘落不尽、在寒冬来临前拼命挣扎直至枯黄落地的秋叶纷纷吧?

那里冬雨迷蒙,那里秋来叶尽落,在那些我曾生活过的观察中,我用一颗慢慢冰凉的心回味着,孕出了温度,在这一片荒芜冰冷的北方故乡里,我从一座冰冷的城市正驶向另一座城市,那里也会冷吗?

高铁跑的可真快,在那些稀稀疏疏、生息微弱的景致中,我又想起了那些乘坐着绿皮火车一路向北的大学时光。整整四年,一年两次的来来往往,那时候总感觉窗外的风景都是浸泡在冰雪里的油塑画,就像现在想起那些年的往事,全是心酸。

阵阵涌荡在心头上,释怀不掉的人和每次提起总会自我讥讽的说着什么听不清的字句。轰鸣声像一阵阵嘲笑,窗外的风景像故意躲着我,沉默着。

我故作不理会,任凭这心声作祟,只是感叹着,你我都已不再青春。

从潍坊到济南,只需要1个小时的里程,。这不像以前,一次向北或回家旅程就可以睡上整整一觉,也不像以前,一次出差的路途就可以赏遍一整个城市全部的美景。

这一次,我看风景累了,也睡了,可自己的气息都没平静下来,播报声就乌啦啦的响起:各位乘客你们好,列车前方到站——济南站.......

赵卓和王禹可真巧,都在济南工作了。以前的时候,他们也曾在同一所大学呆过的——山东科技大学。有一年,我还去过,坐着公交车从海底穿梭近一个小时才到他那里,他们在黄岛上,以前还没去过多少地方,那时候觉得岛上什么都好看,一条古街、一座建筑都无比向往,可后来呢,天南地北,泊西归东,去的地方多了,就麻木了,记得哪座去过的地方最美呢?还真踟躇难以挑剔啊。

可我呢,去年毕业终于如愿的漂泊到南方一座繁华幽惬的城市,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期待,或者称为夙愿,甚至是现在狼狈的回了故乡,可它也没变。当初萌生这个念头,是因为一些事以后长久的精神空洞,“就这么一直漂下去吧”,也许是那些事导致的精神失常或者无法走出的抑郁、毫无兴致的眼前一切,才如此直截倒也精简的一种想法吧。

那时的自己藏着“逃避”的心绪,以一种所谓的“游历四方”的神情与自我洗礼,豪迈不羁的一路向南。

南方的日子已有赘述,讲回他俩,才倍感亲切。十年情谊,四年未见,列车疾驰带着故地的往事随风入囊,岁月打磨洗刷过的脸,面对彼此,必会感慨与嗟叹。列车呼噜噜、呼噜噜的停息下来,凉气入息,短暂却使我疲倦的路程终于结束,清醒回来,两手揣兜,身无外物,一如卓哥之前所讲:“什么都不用带,只要把你自己带过来就好。”我一边走在出站的路上一边思考,这副皮囊之下,有什么可以作为“礼物”的东西可以“赠送”或者分享,也许会是那些在酒后讲给他们,自讽视之为笑话的经历吧。

济南站可真乱,是真的乱,不是乱骂,是说明。全国各地,去过的地方也有十几个了,可济南站的景象“别具一格”,明晃晃的乱!不是人乱,是车子乱,是那些让我惊异且嗤之以鼻的讽刺。什么时候,出租车司机还要让乘客自己拦停,然后听到目的地却自视清高的讲出“不去”的?作为一名司机,这不是该去选择的,更不是成为一种主动身份的,这是他们的工作,乘客是对于其付出进行支付劳动成果的。出租车里的你不是私家车里的你,如果有滴滴,如果不是公费出差,这年头没多少人愿意主动坐你的车,千年的济南古城文明,息息相关于每一位公民,更显见于出租车司机的道德素质,身为一名在外地漂泊数年的人而言,济南这个名字与我故乡的名字一样重要,它代表了我的根基,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我的故乡,当然也不愿意有人把这份文明轻视,如果不懂,且有机会去杭州行一程,自然明白了。

卓哥发我消息问:“到哪了?”

我发语音过去:说“刚下车,济南站可真乱啊,出租车都不接人!”

“那地方就是那个样,济南的出租车都有脾气的你在滴滴上叫个快车,哈哈。”

那么多的城市都是有味道的,可济南不该是有脾气的。

“哈哈,我往前面那个公交车站牌那里走走,我在那里叫下滴滴。”

“好的,禹哥一会到,我们一起在楼下的超市门口等你。”

“好!”

果然,大多时候,时代印证一种生活方式的更换,一定是朝着越来越适合的方向发展的,就比如出租车与私家车,我更喜欢私家车的司机,平凡的人不平凡的精神态度,也许是因为出租车司机是在用一种工作的态度对待乘客,而私家车的司机们,却是用一种面对“朋友”的态度进行的“服务”,对事与对人,态度自然不同,可我坐个车哪有必要考虑那么多,我只求舒服。接单很快,司机提前跟我通电话说已经到达哪里,请耐心等待,不一会又一个,他说我现在在哪里,请问你看到车子了吗?我的车是....样,正在打着双闪。我说:“好,我在你前面,我过去,我看到你了。”

一上车,司机就说“不还意思啊,没看到你就在前面。”我打量他,比我的年龄大一点,觉得这句话背后产生的沉稳气息,一定是个拥有家庭的人了。

我当然寒暄,“没事没事,济南车站这太乱了,打个车好麻烦,幸亏叫了滴滴,你还能接单呢,哈哈!”,初次见面的两个男人,一路上话题一个接一个,没有断层更没有卡壳,顺畅且笑料不断。

禹哥发来微信,问道:“到哪了,我很快就到了。”

我回复:“唉你咋比我快了,我刚下火车,打了滴滴在车上呢。”

他回复:“好的,我一会到了跟卓哥等你。”

“好的”

车子临近到达我预先定下的目的地,司机说:“他们应该在那边,我把车调过头去,这路上车子比较多,走着不安全。”车子缓缓驶到路边的超市门口才停下,我说:“好了,感谢哥!”他说:“见外了,好了,慢点啊,再见!”

如果有机会,或者再加上点缘分,再坐你的车。

我下车走到超市门口,昏暗的街道稀疏的路灯,身边的车子疾驰,川流不息。

越过绿化带,行人匆匆的来来往往于超市门前,在这深秋的季节,各自裹着厚重的外套。这里面夹杂着生活中琐碎粘附的情绪、厨房里的柴米油盐味道及工作中风尘熏染的积蓄,在凛冽的风啸之中,沉默且疲倦着。

我并没有瞧见卓哥他们的影子,在超市门前昏暗的灯光下,人影婆娑,公交车一辆一辆的停下又驶离,济南的晚上风很冷,不像那些年我去过的城市。

我站在超市昏暗的路灯下,况且是几年未见的人,我不敢猜测他们是否如记忆里留存的那副模样。我也不会知道,一会见面,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然后,我们会不会像高中时那样,三个人,互相搭在对方肩膀上,迈着大步,笑着头也不回的走起来。

南 风

撰于2017.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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