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生长
二十四摄氏度的温度,十三楼的风吹得凉爽。远处灯光闪闪,车在大马路上来来往往,随风呼啸而去。我静静地看着城市夜色,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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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没有给我忽而乍现的惊喜,可却让我觉得身边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得温柔。每一个路过我的人,每一条我走过的街道,每一缕从发丝间穿过的微风,每一个微妙的难以捉摸的细节都会逐渐让我的心从浮躁至宁静。仿佛对于未知,我有了可独自一人承担的力量。
只是以前不知道,逐渐强大的力量是自己给予的,还是被遇之人赋予。我是该勇敢地自信,还是勇敢地感激。
以前,最痛恨失去。
是的,所有人都该最痛恨失去。
兜兜转转,最痛恨尽力付出可到头来,全是一场空的结果。
从不敢想,这竟是一场空。
知道人是怎么长大的吗?
我看到过,亦是经历过。
而那些成长的过程,是痛苦的。
十八岁,是名义上成年的年龄。
但大多数的我们,其实仍是一个小孩。
当我们是稚童的时候,有人护我们安好。
所以第一次长大大概是发现自己失去了手中的糖,而不能用哭闹将它取回来的时候。
然后就我们忽然发现,有些东西不能再被掌控了。
其实,那也不叫长大。它只是小孩时期的我们心里的一根刺,我们大概把它看作一次倒霉的经历。第一次失去糖果的那次事件不能被我们原谅,它只能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逐渐淡忘而让我们不再计较。
但从那以后,我们经历的失去将会越来越多。
经历挫折的这个过程,也亦是失去的这个过程,很危险。
它或许会让一个人双眼的光芒逐渐暗淡,或许会让一个人的心逐渐变得扭曲,会让一个人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不再勇敢,或许不再自信。
我只觉人与人的不同就从这些失去带来的痛苦开始可以看出。
因为每个人自我治愈的方式不同,有些人能很快调节好情绪恢复状态,而有些人则难以自拔耿耿于怀。
我记得那时候刚进大学,淋了雨发烧,一个人躺在宿舍床上。
头疼难忍,无力难熬。
我把自己用厚厚的被子裹着,烧得迷迷糊糊,浑身不停出汗。
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一天夜里,屋外闷雷滚滚,着实吓人。我安抚妹妹睡觉不要害怕,等她睡着以后自己又躺在床上哭着喊爸爸回家。
那个时候,我好想自己能先睡着,因为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害怕。
迷糊中,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睡着,又好像醒着。
我也想喝水。
然后,又没了意识。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头已经不疼了。爬下床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再吃两粒感冒药。
洗完澡照镜子,看着面色略微苍白的自己。
我很开心,因为,烧退了。
有段时间积压了太多的不顺心,心里异常难受。每天依旧和朋友嘻笑打闹,谈天说地。
但我知道自己状态不对,无从发泄,亦无从释怀。
储着这些不良情绪好多天,直到有一天傍晚去了健身房。
在跑步机上一直跑一直跑,跑完以后又去压腿拉伸。
我把左腿搭在栏杆上,弯腰俯身去贴着腿。
我觉得很痛,但我一直不肯起来,让它痛着。
有时候,疼痛感是可以被转移的。
过了一会,我抬起身来,看着镜子里已经被汗水和泪水糊得稀巴烂的脸,双眼里还见一点血丝。
突然觉得很痛快,我抹了抹眼睛。
心里想,压腿是真的好痛。
谁还不是个小宝贝呢。
是啊,谁不是呢。
可当独自一人面对世界的时候
没有人再无条件站在你前面的时候
你就不能哭不能闹了,只能咬紧牙关走下去。
别人能看到的你,永远是笑容灿烂的。
你永远是最坚强的,是你自己的骄傲。
在追逐目标的时候,发现有一天自己变得不是自己了。失望至极,突然放下了。
梦寐以求的东西,抓得太用力太紧张,明白大概这不属于自己,也学会放手了。
放手与失去。
主动与被动。
豁达或难受。
在这些矛盾与对立夹击的折磨下冲破出来
如重获新生,都是长大了。
所以,如果有一天发现:
发现自能够坦然面对失去;
发现自己能够坦然放手,就很不错。
或问,放手这么彻底这么干脆,是否早已不忠,是否并未那么在意?
不是这样的。
在意,怎么会不在意。
那些勤勤勉勉的日日夜夜,那些真切的希望与期盼,那些认真的准备与对待。
何尝不在意,何尝不想要。
但可知道,越是对自己重要,越要能够失去它。
我能为了梦,奋不顾身的拼尽全力争取。
倘若梦破碎,也能脚踩着碎片继续前行。
拿得起,放得下。
这句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若能够坦然放下一段经历,还依旧初心不改继续前行。
最终明白了失去的含义,明白失去这个结果本身也是一种收获的时候。
便算是一次珍贵的成长。
不会再因为争取某件事失败,不会因为别人拥抱你安慰你而委屈地痛哭流涕。
你只会将脸靠在拥抱你的人的肩膀上,淡淡地微笑,嘴上说着:“嗯”。
眼底尽是温柔与洒脱。
这,亦是一种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