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现在再去想很多时候各种状况下的落魄，如同被大雨打湿衣衫，全身都在滴水的状态，然后笑着自嘲，“落汤鸡”或者“落水狗”。然而在众多的旧日落魄中，每一个都似乎是微不足道的部分，被庞大的时间混成了它的颜色，最后淹没。

从蹒跚的步伐到失落的心境，从烈日当空的晴朗到日暮夕阳的昏黄，从拥挤匆忙的街道到人烟寥寥的小巷，在这些假装有目的的漂流之后，我走到商店买了罐企图消愁的啤酒，然后在似乎漫长的道路上，拖拽身体，步步向前。

后来的旅程中，坐在那些宽敞明亮，还开着空调的房间，只是柔软舒适的沙发并不能安抚我的坐立不安，时刻想着逃离，然而我努力让自己坚持，“再试试吧，再试试吧”不停劝说自己，然而糟糕的感觉还是蔓延开来。我所保持的假面微笑，我所表现的假装强大，就像在墙上画了一个悲伤的脸，在强迫修改为欢乐表情后，莫明面目可怕。

“你不高兴？！我才不高兴！”父亲责骂我的失败和放弃，而我无力反驳，沉默以对。一个人的时候常常想：这些所谓的困境到底让没让人有所成长？他们面对困境果真能报以微笑？当然，如果在父亲的责骂里保持微笑，旁人怕不是认为这是个傻子。我的乏力让我只能饮下被搁置在炙热空气中微热的啤酒，自欺欺人，然后在心理作用下，酒越喝越苦，愁绪越喝越稠，最后躺在楼顶的天台，肆意假寐。

也会想方设法发泄掉所有这些苦闷，比如听听相声，比如偶尔画上两笔，再比如在球场飞奔跳跃，用疲倦填满身体。只是周二重回高中校园的篮球之旅，发现的是很多与记忆不再相符的改变：上面的篮球场被茂密的林木包围，看不清教学楼的全貌；下面的球场密林丛生，看不见河水东流以及对岸村庄的寥寥炊烟。旧日纷至沓来，存于风中往事，寂静的欲言又止。

假想自己所耗尽的过往，是一个力图深入各行各业进行调查研究的调查员，即将发布成果并拥有一切而沾沾自喜。然而突然到来的惊雷打破四野的寂静，密布的乌云预示大雨的到来，接着是所有一切被雨水冲刷，冲刷城市的污浊，冲刷街道布满的尘埃，冲刷雨伞下每个人的匆匆脚步，而我已经被更早之前辗转纵横交错路口的茫然所束缚，不知所措了。

算命先生告诉我一生要历经千难万险，我报以微笑。算命先生像照相片的老师傅一样严肃的提醒着我：

“对对对，就是这样，保持微笑。”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