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童话之海的女儿（小甜饼，一发完）
史蒂夫罗杰斯是一位心志坚定的正义之士，他的人生目标是除暴安良，所以大学毫不犹豫选了警校。
然而梦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虽然警校毕业时各科成绩优良，身材健美的他还是只能当一名贴罚单测车速的交通警。
直到后来，神盾调查局的局长弗瑞在驱车追赶罪犯的时候，发现这位交警跑起来几乎和超速逃逸的犯罪车辆平行的时候，大腿一拍，将他吸纳了进来成为一名特工。
史蒂夫欣然前往，同时在弗瑞的安排下展开特训，期待着将来可以大展身手，将更多的罪恶铲除。
然而还没等史蒂夫盼到和同事们一起出外勤的机会，神盾局先碰上了麻烦，他们的死对头九头蛇找了上来，要夺回被俘虏的九头蛇军师佐拉。
史蒂夫既紧张又兴奋，他等了多年的剿灭罪犯的机会终于来了，而且碰上的还是九头蛇这样臭名昭著的组织。
“他在害怕吗？”克林特看了看表情显得略僵硬的史蒂夫，再怎么说这位新同事也是个没有经验的，难免让他们这些老特工们担心。
娜塔莎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觉得他几乎兴奋得要狂奔了。”
射击，格斗，包括战略部署，这些年当交警，但该学的史蒂夫一样没落下，上了战场的他如同被放归草原的雄狮，大杀四方，九头蛇的喽啰们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克林特不得不承认娜塔莎是对的，说好的新人呢？如此勇猛为哪般？
史蒂夫罗杰斯华丽地完成了由交警到神盾局特工领袖这一角色转变。
“各位小心，九头蛇派出冬日战士了。”耳机里传来娜塔莎略有些焦急的声音，顿时周围的人似乎都如临大敌。
除了史蒂夫罗杰斯。
史蒂夫听过冬日战士的名号，娜塔莎在聚会时讲过，她和那个神秘杀手在一场保护人质的拉锯战中对上过，结果输得挺惨。
可他没亲眼领略过强敌的风采，所以心中只有跃跃欲试，毫无惧意。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是史蒂夫罗杰斯坚守的信条。
即使所有人都说他伟光正得不像这个世纪的人。
冬日战士矫健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神盾局的走廊上，他显然是个极会隐藏自己的高手，史蒂夫甚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能冲进这里来的。
看来九头蛇的情报网也很厉害，对方直奔囚禁佐拉的地方，不过史蒂夫知道事实上佐拉已被秘密转移，神盾局从来不是吃素的，这次明显就是要引诱九头蛇的手下来自投罗网。
他痛恨罪恶，也喜欢和高手对决，所以面对九头蛇的头号杀手，几乎是兴奋得肾上腺素分泌过甚了。
然后他直接截断了冬日战士的去路。
“除非你打赢我。”他挡在了路中间，“当然，你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然后冬日战士直接扛起大狙给了他一枪，虽然他躲开了直面冲击，也被震得半天爬不起来。
史蒂夫发誓他看见了面具后那双眼里的蔑视和不屑。
不要问他怎么看到的，虽然冬兵带了眼罩和面罩，他自己也带了严严实实的防弹面罩，他就是觉得自己看出来了。
正义怎么能够被邪恶所藐视呢？
于是他冲上去和冬日战士打了个难解难分。
怪不得娜塔莎说棘手，他不得不承认冬日战士的战斗身手的确很好，一把小匕首也可以耍得极具威胁。
他俩将这一层楼的走廊轰得稀巴烂，甚至跌落到了下一层，混乱中史蒂夫看到冬日战士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把步枪来，直勾勾地对准他，他立刻翻身去够跌落在身旁的防弹盾牌，可要捡起东西终是需要花费时间，而即使他有防弹衣护身，这样的距离挨上一枪也是足够受的了。
然而冬日战士却没开枪，他甚至将步枪的枪口对准了天花板。
因为他面前有两个大概是神盾局做文职的姑娘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史蒂夫皱了皱眉头，这个神秘杀手似乎和他想象中并不太一样。
但他知道并没有太多时间给自己犹豫，他飞出了手里的盾牌，然后击晕了似乎很不耐烦地挥着手让那两个姑娘滚开，因此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冬日战士。
其实史蒂夫都没想到会打中对方，这使得他一瞬间有点笨拙的不知所措，那两个姑娘看他的眼神甚至都带了一点点的责备，似乎在认为他不该趁人之危。
毕竟都是神盾局见多识广的人，思维都与常人不同。
史蒂夫没时间多说什么，他示意姑娘们赶紧逃走，自己走了过去打算先将冬日战士的手铐起来，这次能抓到这个神秘杀手，必然是一大收获。
史蒂夫罗杰斯从不是爱刻意炫耀的人，但谁会不喜欢别人崇拜的目光呢，至少娜塔莎这次应该会服气他的。
可还没等史蒂夫走到跟前，冬日战士突然醒转过来，一跃而起冲着史蒂夫就扑了过去，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的冲击一下子将身后的落地窗撞得粉碎。
这里是三十楼，窗外是神盾局后面那片辽阔的人工湖。
史蒂夫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壮烈了，他最后还记得正义和邪恶的较量，于是举起拳头再一次砸晕了因为飞出窗外而懵住的冬日战士。
史蒂夫觉得自己居然没有被水花拍晕，简直是身体素质太好了，至于一直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冬日战士，已然一动不动地缓缓往水底沉去。
或许这九头蛇的杀手就此沉湖，也是该拥有的结局。
幽幽的水波中，史蒂夫看着那具慢慢下沉的身体，眉头紧锁。
他想起了刚刚冬日战士示意那两个姑娘走开时的情景。
倒不似一个恶名昭彰的杀手的所为。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奋力游去，纵然真的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也是不该这样眼睁睁看着对方淹死在自己面前的，更何况似乎并没有那么坏。
要在水中将一个大男人拖上岸绝对不容易，冬日战士也不知道在身上藏了些什么，比看起来的还要沉重得多。史蒂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自己都上不来，方将溺水的冬日战士拖到了湖边。
对方此刻并无了半点气息。
这似乎是个棘手的问题，史蒂夫都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气喘吁吁地盯着冬日战士。
溺水的人要怎么急救他还是知道的，只是对方怎么说都是九头蛇的人。
可犹豫终究不是好法子，他下定了决心，将冬日战士的眼罩和面具都扯了下来，总不能眼睁睁看对方被自己的面具憋死吧。
只是面具下的脸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紧闭双目看不出眼睛的颜色，但那张面孔却在男人中绝对算得上俊朗而柔和，苍白的容颜连一丝侵略性也无，如果不是刚刚交过手，实在不能想象他居然是九头蛇的杀手。
当务之急是救人，不该想那么多。史蒂夫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救人，一切只为了救人。
不得不说，这该死的唇真是柔软。
我在救人，史蒂夫罗杰斯正义地想。
几番人工呼吸之后，对方终于呛出了一大口水，史蒂夫又赶紧在他胸口按压了几下，冬日战士似乎才缓了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那是温柔的宝石般的绿色，由于刚刚醒转似乎还有点不能聚焦。他似乎也看见了俯在自己上方的史蒂夫，于是艰难地说了几个字：“你是……”
史蒂夫本想回答他，可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嘈杂声，隐约中看到有穿九头蛇制服的一些人冲过来，大概是在寻找他们的杀手。
史蒂夫身上已没了任何武器，对上九头蛇只有吃亏，他想将迷糊的冬日战士拖走也办不到，只得拍拍他的脸，说了句“保重”，便躲到了神盾局大楼的隐蔽处，远远看着几个九头蛇士兵将冬日战士唤起，而对方则迈着缓慢的步子跟着他们离开了。
溺水刚醒怎么能就这么走回去呢？好歹有人背着或者找辆车带回去啊。
史蒂夫皱起了眉头，九头蛇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员工的吗？
史蒂夫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好，老想起冬日战士那张无辜的脸，和他特地放走两个姑娘时的举动。
说起来，九头蛇的任务是救佐拉，这个杀手好像一开始就冲着佐拉关押的地方去，并没有伤到别的什么人。
至于其他的士兵，那可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凶残至极的。
九头蛇这个组织必须死，他想。
“你要去做卧底？”弗瑞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还是要去九头蛇做卧底？你疯了？”
史蒂夫一脸的正气凌然：“至少我们不能一直被动等九头蛇找上门来，从内部摧毁总是相对容易一点。”
弗瑞从不觉得摧毁一个组织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九头蛇这样的组织，他见识过那些人的凶残，对自己人都可以下狠手，更不要说如果有一天发现了卧底。
史蒂夫罗杰斯可能从此被他们挫骨扬灰也说不定。
弗瑞忖度着这个年轻人不该是表现出的这样自信过度，虽然他是新面孔没几个人识得，身手也确实很好，可卧底这种工作向来是最危险的，有时候出了纰漏，甚至神盾局都不能出面来保护他。
“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弗瑞说，就算史蒂夫能力出众卧底能当成九头蛇的首领红骷髅身边的左右手，或者哪怕他能干掉红骷髅，这个砍掉一个头又长出两个的组织也不会受到太多重创。
他不想看到这样优秀人才的白白牺牲。
史蒂夫却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没自信彻底毁掉九头蛇，但我想策反冬日战士。”
弗瑞那口水终于还是喷出去了。
弗瑞发现他阻挡不了史蒂夫罗杰斯，任何人都不能阻挡这个金发男人所下的坚毅决心，虽然他还是觉得策反九头蛇头号杀手这种提议完全扯蛋，似乎比杀掉红骷髅还要不靠谱一点。
娜塔莎曾经做过不少卧底，对此也算得上经验丰富，饶是如此，在史蒂夫请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卧底的时候，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是这位同事已经回不来了的淡淡悲悯。
可史蒂夫却显得毫不在乎，他难得找到一个具体可实现的人生目标，充满了跃跃欲试。
娜塔莎知道跟这个大个子是没法讲道理的，他那套处事原则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轻易扭转，一旦决定，毫无半分转圜余地。
于是娜塔莎只好尽力让这家伙看起来像个合格的犯罪分子了。
“你长得太正气了。”娜塔莎嫌弃地拨弄着史蒂夫的金发，“你TMD一看就是伟光正的警察叔叔，你这样的人去犯罪哪怕在我面前，我也要怀疑你是不是卧底了。”
于是那头灿烂的金发被染成了深褐色，还沾上了一圈细碎的大胡子，娜塔莎一边折腾一边指着镜子里的史蒂夫说：“看你的眼神，不要时时散发正义光辉好吗？你得狠一点儿，不是那种狠！你看起来像是要教训撒谎孩子的爸爸！是猥琐的罪恶的那种凶狠！记得红骷髅或者交叉骨吗？你看过他们作恶时的影像吧，那种狠你会吗？”
“Language，娜塔莎。”史蒂夫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身为一个正义特工你能别说这样的话吗？”
娜塔莎毫不犹豫在他肩膀上一拧，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一旁帮忙的克林特都龇着牙觉得疼：“闭嘴，你这是一个混黑社会的家伙会说的话吗？我真怕你第二天就忍不住对那些家伙说‘好孩子们你们不应该犯罪，跟我去神盾局自首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吧’，然后被人乱刀砍死。你要是忍不住的话，最好给我装个哑巴吧行不行！”
“我觉得不错。”克林特连连点头，“人们对残疾人的戒心总是小的，也可以解释你这样身材魁梧的家伙何以那么仇视社会误入歧途。”
于是伟光正的史蒂夫罗杰斯变成了一个阴郁颓废还哑巴的大胡子人设。
听起来的确是黑化的带感人设，不过怎么看都不是九头蛇会想要的人才。
“小心些，史蒂夫。”临走时娜塔莎收起了戏谑的样子，语重心长，“如果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你真的会就此从地球上消失的。”
娜塔莎通过她在其他组织的线人牵头引线，辗转了两周之后，史蒂夫真的加入了九头蛇组织。
而且职位也很重要，因为是某个分支基地食堂的一名伙夫。
史蒂夫看着自己手里那把菜刀，总觉得离梦想的距离似乎又远了那么一丢丢。
沮丧归沮丧，史蒂夫到哪里都是个认真的人，即使现在被丢在厨房里也是一样，哪怕他只负责采购和打下手切菜剁肉，依旧还是一丝不苟，颇得主厨的赏识。
主厨对这个阴郁的哑巴史蒂夫相当满意，要知道在九头蛇这种地方每个人都戾气横生，想找一个安生干活的下属简直是大海捞针，他甚至跟史蒂夫保证只要他不跳槽绝对给他涨工资。
史蒂夫当然是不满意的，他总不能在九头蛇的厨房里度过他的卧底时光，难道以后他交报告给弗瑞的时候只能让大家弄清楚九头蛇成员喜欢花椰菜多过南瓜汤吗？
而且他如果不能混进九头蛇的总基地里去，那么他连冬日战士的一面都见不到，更不用说所谓的接触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策反简直是个借口，谁知道冬日战士本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史蒂夫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一直觉得那张脸待在九头蛇那种鬼地方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惜他不能开口破坏了自己的哑巴人设，不然一旦暴露，引荐他的线人，包括娜塔莎他们可能都会倒霉的。
现在他方明白，娜塔莎说的卧底需要极大的耐心，有可能你努力多年也一无所获。
不过史蒂夫罗杰斯从不缺耐心，当交警时他踏踏实实贴罚单，当伙夫他就勤勤恳恳地切菜，并无二致。
然后两个月之后，哑巴史蒂夫光荣地升级了，原因是主厨被调到了总基地，自然要带上最得力的助手，于是他从分支基地的伙夫荣升成了总基地的一名伙夫。
所以说，机会永远在路上，史蒂夫罗杰斯这种人，干哪行都有高工资。
他离那位冬日战士显然又近了一步。
总基地的厨房都显得更高大上一点，毕竟是最高领导人所在的地方嘛。
身为一个伙夫的哑巴史蒂夫居然也有了一间挺宽敞的单人宿舍，这待遇可真是不错，要不是知道九头蛇的钱都来路不正，史蒂夫倒是要感慨这里的员工福利要好于神盾局了。
不知道冬日战士住在什么地方？身为这个组织的头号杀手，一定众星捧月，过着极其奢华的生活吧。
毕竟他接触过的那些黑帮人物似乎都是贪图享乐的，无恶不作地夺取了钱财，不用来挥霍还能干什么呢？
然而他再次遇见冬日战士却是猝不及防，那天他被主厨吩咐着去采购一批物资，半路上车出了毛病，回来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他打着手语示意司机将其他东西拉到仓库去，自己扛起两大袋莫名最受九头蛇成员欢迎的花椰菜准备搬进厨房，省得明天还要费事再跑一趟。
他打开了厨房的后门，肩上的袋子却松了口，很多花椰菜骨碌碌地滚满了走廊，他只好心中暗叹一句自己的倒霉，放下袋子准备将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却在黑暗中隐约感觉有人站在他的面前。极度敏锐的直觉让他第一反应就是危险，于是抡起了身边的袋子狠狠地砸过去，似乎将对方砸了一个踉跄。
对方好像没有什么反击的意图，他迅速地回身开了灯，顿时心中被愧疚填满。
那是冬日战士，没有带眼罩和面具，极度委屈的表情看得史蒂夫觉得自己有罪，何况人家手里还拿着一颗花椰菜，显然是因为想捡起来还给自己的缘故。
一句“对不起”几乎脱口而出，幸好他牢记自己的人设，才忍住了不发声，也再不去管满地的花椰菜，直接将人扶进了厨房。明亮的灯光下他才注意对方身上有血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而冬日战士的脸色也不好，和那天溺水时甚至没什么区别，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恶战的。
可怜的家伙，他想，同时告诫自己，不该同情一个杀手的。
然而似乎置之不理是很困难的事。
冬日战士在九头蛇那么有名，就没有几个手下跟着处理伤口什么的吗？
史蒂夫想了想，拿了纸笔来写下“你晚上来这里有事吗？”。
冬日战士看了看他，犹疑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不能说话？”
这是史蒂夫第一次听他说完整的一句话，语气平淡却轻柔，软软得如沐春风，这使得他不免走神，好半天才咿咿呀呀地点了头。
想来自己这个样子，冬兵也绝不可能认出来是那天救他上岸的人，那么应该不会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所以到底会因为什么呢？
史蒂夫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在宁静的夜里冬日战士的肚子发出很响的咕噜声，还不止一次。
哦，饿了。史蒂夫恍然大悟。
莫非这位人气杀手半夜执行任务回来饿到不行，于是溜到厨房找东西吃？
这似乎不太科学，史蒂夫一直以为冬日战士在九头蛇应该过着王子般的生活，说一句饿了就有山珍海味送到他的房间，而不是偷偷摸摸到厨房来觅食。
而且九头蛇的食堂也没什么熟食储存，感觉只能偷到面包和牛奶。
“你饿了，来吃东西吗？”史蒂夫继续在纸上写着。
这不是错觉，那个冬日战士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然后点了点头。
史蒂夫好想教训他一下，你是个顶级杀手啊，别这么羞涩的样子，让九头蛇其他员工看到了咋想。
当然这样子还是别让九头蛇其他人看见的好。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史蒂夫总不能将冬日战士一个人丢在厨房翻吃的，这几个月他的厨艺也算突飞猛进，开个小灶没什么问题。
冬日战士大概在思索了起来，史蒂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地上散落的那些花椰菜，于是他指了指，意思是难道你要吃这些？
可冬日战士厌恶地摇了摇头：“我最讨厌这东西，不知为什么九头蛇的菜谱几乎每天都有。”
英雄所见略同，史蒂夫赞许地点头，他也不是很喜欢花椰菜，实在弄不懂九头蛇员工的口味。
最终史蒂夫给冬日战士煮了意大利面，煮面的间隙他看见对方并不避讳地撕开了上衣，露出一道新鲜的疤痕，然后将随身携带的药就这么涂了上去，表情狰狞而痛苦。
史蒂夫是曾经受过伤的人，他知道这样给伤口上药会多疼。
说好的九头蛇顶级杀手呢，红骷髅就是这么对待优秀员工的？
九头蛇这个组织果然该死。
于是他干脆走过去夺过了对方手中的绷带，帮他将伤口包扎好，然后端上热腾腾的意面。
冬日战士吃得很快，推开碟子要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最好别说见过我，不然你会有麻烦的。”
史蒂夫咿咿呀呀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感觉到了疑惑之后，史蒂夫开始抓紧了他的调查，他得弄清楚冬兵在九头蛇基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以及他们为什么不给他饭吃。
史蒂夫觉得第二个问题好像更重要些。
要探听这些事，他必须和九头蛇的那些成员更亲近些才好，于是他更加努力地练习厨艺，最后哪怕煎个牛排都鲜嫩美味得让人欲罢不能，很快由伙夫成为食堂里最受欢迎的厨师之一了。
除了每天都要烧花椰菜令他心情不太好之外。
而冬日战士也没有再次深夜出现在厨房外，哪怕史蒂夫牺牲睡眠时间守在厨房等着，他觉得那个声音软软的家伙应该多吃点肉，补充一下元气。
某个下午倒是有几个九头蛇士兵命令正在清点库存的史蒂夫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史蒂夫心里虽然不高兴，却也不得不照做。煮汤的时候他继续来来去去搬运东西，听到那几个士兵的谈话，似乎还涉及了冬日战士，便不经意地留了神。
听起来似乎是他们从昨晚就跟着冬兵去暗杀另一个组织的头目，对这种狗咬狗的竞争史蒂夫倒是不感兴趣，不过这几个不过是递递枪当狗腿的家伙都那么疲累，作为主力狙击手的冬日战士岂不是更累吗？
为什么不一起来吃东西呢？莫非是因为个性不合群？不合群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史蒂夫对九头蛇杀手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胃的行为表示了强烈谴责。
下一刻史蒂夫就知道为什么冬兵不可能和他们一起来了，他发现谈话的几个人里有两三个显然是同性恋。
他不歧视同性恋，这很正常的，但他们露骨地讨论起冬日战士的脸和身材，这就不是一个好人应该做的了。
当然九头蛇基地本来就没有好人，女人也非常少，这些士兵会这么龌龊地说一些下流话也就见怪不怪了，周围人也不过就是哄笑一番而已，还怂恿着某个觉得冬兵的脸蛋真棒的士兵干脆直接单刀直入算了。
史蒂夫觉得冬日战士一定可以一刀将那家伙的某个部位割下来。
脸蛋和身材的确很棒，可是那都是该正常的欣赏的，就算是九头蛇也不能这样议论自己的同事。
史蒂夫想这几个家伙大概是九头蛇中的败类。
第二天红骷髅接到报告，几个士兵昨晚上吐下泻了一宿，现在又发烧无力，怀疑是不是传染病，请求医生进行调查。
红骷髅无聊地丢掉了报告，示意爱怎么处理自行解决，他现在处在和某个黑帮组织胶着的战斗对峙中，还要应付神盾局随时的伏击，哪有空管几个生病的小士兵的死活。
厨房里的哑巴史蒂夫掸了掸手上的灰，深藏功与名，他只是默默在汤里添加了一点无伤大雅的玩意儿罢了。
正义当然可以随时摧毁邪恶。
可冬兵还是不曾出现，这使史蒂夫有点满心失落，甚至怀疑他是嫌上次的意大利面并不太好吃。
无事可做的他只得再次加强自己的厨艺练习，终于做出的东西好吃得惊动了最高领导人。
也就是说红骷髅要求他送餐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史蒂夫激动得很想直接往牛排上倒上一斤毒药。
当然他不能这么做，红骷髅吃的东西自然是有很多人会检验的，而且如弗瑞所说，单纯杀死红骷髅，也达不到瓦解九头蛇的目的。
想不到端着食物去红骷髅的办公室还有意外收获，冬日战士也在，这使得史蒂夫心跳得有点快，不穿作战服的冬兵看起来连半点侵略性也无，站在面目可怖的红骷髅面前，纯良得如同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一样。
引诱年轻人误入歧途的恶棍。史蒂夫狠狠在背后瞪了红骷髅一眼。
红骷髅自然没有在意，他哪有心情在乎一个送饭来的哑巴呢，他只是缓缓地对冬日战士说：“士兵，你应该帮皮尔斯先生铲除他的劲敌，毕竟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老人，史蒂夫心里一惊，他是远远见过这个人的，神盾局的前任局长亚历山大皮尔斯，弗瑞的好友，难道居然和九头蛇有着密切的联系吗？
冬日战士犹疑地看着他：“真的是你救了我？”
“当然。”皮尔斯点了点头，“是我和我的手下见到了在湖中昏迷的你，我让他们把你捞上来的，不然你可就淹死了，士兵。”
“你不是跟我说过，看到救你的那个人是金发蓝眼睛的白人吗？”红骷髅也在循循善诱，“他救了你，你总要报恩吧。”
救他的是我，金发蓝眼睛的史蒂夫罗杰斯，我哪里和这个老头长得像了？史蒂夫在心中简直要叫嚣出来，我还给他人工呼吸呢，你们这些骗子，连自家纯良的杀手都不放过！
可惜他终究是不能喊出声的，也没人听得见他的心里话。
冬兵依旧用迷惑而怀疑的目光打量皮尔斯：“可是神盾局长又不是黑帮的邪恶之人，我为什么要杀他。”
“他是，你知道尼可弗瑞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到人的勾当吗？”皮尔斯的表情虔诚得完全看不出在胡说八道，“跟我来士兵，我给你看证据。”
好吧，史蒂夫得到了另一个重要情报，他们想暗杀弗瑞。
皮尔斯带着冬兵离开，红骷髅兀自不爽地暗骂了一句：“要不是他们抓了佐拉，洗脑机坏了修不好，我用得着跟这个废物杀手说那么多废话吗？”抬眼他看见了装傻的史蒂夫：“你愣着干什么，给我切牛排。”
史蒂夫只好将牛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愤恨地仿佛在切红骷髅。
九头蛇果然是个该消灭的组织。
不过冬兵身上的谜团更多了，看来他得更投入十二分的心力了。
史蒂夫还是将九头蛇要暗杀弗瑞的情报传了出去，大概对于弗瑞来说，邪恶组织的刺杀远没有皮尔斯的背叛来得让他心惊。毕竟，人们大多并不愿意相信亲近之人的背离。
而九头蛇的追杀并不会只有一次两次，被冬日战士盯上的人，大概会被他一直追着，直到生命终结。
内忧外患间，即使弗瑞有所防范，也是命悬一线。
十天后，史蒂夫在九头蛇基地的电视新闻上看见了神盾局局长汽车爆炸身亡的消息。
而娜塔莎传来的充满了密码的讯息则显示，弗瑞其实是逃脱了，骗过了众人的耳目，只不过疏漏的是九头蛇趁着神盾局人仰马翻的时候，劫走了被关押的佐拉。
那个变态的科学家可不是什么善辈。
俨然快荣升为红骷髅御用厨师的史蒂夫也近距离接触了佐拉，这个邪恶的小个子看起来就是满眼不舒服的感觉，他打量的眼神似乎在时时刻刻算计着一切。
或者说，并不把人当人来看。
史蒂夫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人性的毒辣。
那是红骷髅吩咐他将食物端到实验室的时候，佐拉、皮尔斯和冬日战士也都在那里，冬兵还在据理力争着什么，表情平和而无害，史蒂夫觉得他似乎是在为一个九头蛇叛党说话，而他的理由是并没有证据显示那个人有出卖九头蛇，不过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毕竟他是有妻儿的人。何况就算杀他一个人事出有因，也不应该将他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赶尽杀绝。
史蒂夫觉得这话正确极了，他甚至很想鼓个掌。
然而红骷髅他们自然是不会因此而欢呼雀跃的。
“士兵，你应该清洗一下脑子了。”红骷髅低沉着声音说。
史蒂夫一愣，而冬日战士瞬间白了脸，史蒂夫都看得出他几乎是有点害怕的状态了，佐拉犹如献宝一般地将一个按钮一按，一台电椅一般的机器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红骷髅看了一眼那个同样惊异的厨子，猜想大概是没见过世面的缘故，颇为得意地一挑眉：“看好了。”
史蒂夫完全不想看，他试着将头转向别处，瞧见的只有九头蛇士兵漠然的脸，耳边传来的只有冬日战士的惨叫声。他不太明白九头蛇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待他们的手下，用最残酷的方法来获得所谓的忠心。佐拉对于自己的洗脑机器显然非常满意，所有人最后不过是希望得到一个听话的忠心不二的杀人工具，他们不允许有异议的产生，一旦出现，便会用各种手段消除。
史蒂夫觉得手心都快被自己掐出血来了。
这一轮感觉无比漫长的洗脑终于结束，史蒂夫看着冬日战士被人拖起来，如同受了重伤一样瘫软在一旁，皮尔斯得到了红骷髅的授意，看起来庄严慎重地走了过去：“士兵，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道所谓回报吗？”
冬兵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说不出话来。
皮尔斯看起来还算满意：“很好，那么后天就去执行任务吧，一定不可以放过布莱克一家。”
冬兵试图站起来，却摇摇晃晃毫无力气，史蒂夫咿咿呀呀地挥着手语向红骷髅表示这个人应该有人帮助一下不然一定会没法恢复体力，红骷髅看不懂他的手语，却也大体能明白这个啰嗦的厨子要表达的意思，想了想日常辅助冬兵的那几个家伙大病初愈弱得不堪一击，也就不浪费时间地挥挥手示意史蒂夫带冬日战士回去休养了。
冬兵拥有的房间狭小而沉闷，史蒂夫觉得甚至还不如自己的单身宿舍，不过他已然并不奇怪，九头蛇既然这样洗脑他，不将他当个人看，那自然也不会给他多好的物质待遇。
不过是因为还要利用他身手好、枪法一流这些方面罢了。
其实史蒂夫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怎么样，可为了保险起见他终于还是不能开口，只得将冬日战士安置在床上，示意他躺下睡一会儿。
对方虽然躺下，却不曾合上眼睛，双目空洞无神，史蒂夫完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刚刚那样的洗脑对他的大脑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反正肯定很疼就是了，要不然以他那种忍耐的个性，断然不会惨叫到如此地步的。
现在他似乎实现了目标的一小步，可以正大光明地陪在冬日战士身边了，可这样并不会使他好过一点，越看越觉得心里空落而疼痛。
仿佛连自己都刚经历了一场洗脑一样。
“布莱克一家，你不想杀吗？”他在纸上写着。
冬日战士涣散的眼神好一会儿之后似乎终于聚焦，看着那张纸出了很久的神：“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杀了他们。”
这语气如同冷酷无情的机器，全无半分似刚刚虽然害怕，依旧为那个布莱克的家人据理力争的冬日战士了。
史蒂夫想，这便是九头蛇控制人的手段了吧，将正常人变成无情无欲的机器。
所以九头蛇的确是不该存于这个世间的东西。
当晚娜塔莎又接到了史蒂夫传来的讯息，没什么有用的情报，倒是将神盾局上下骂了一通，为什么他们不曾看管好佐拉让他逃狱。
娜塔莎猜想，大概这位佐拉又做了什么刺激到了史蒂夫那颗正直无比的心灵了吧。
卧底从来痛苦，看到很多不平之事，却只能当个旁观者，不能上前相帮的。
史蒂夫罗杰斯，今天充满了对九头蛇的愤恨。
九头蛇的士兵们发现他们的食堂厨师今天不太对劲，因为不能说话的缘故，以往虽然看着凶了些，却也是要吃什么就给什么的。
今天所有的菜都辣得惊心动魄，鲜红的辣椒铺满了锅碗瓢盆。
哑巴史蒂夫还恶狠狠地敲着锅边，意思是爱吃吃不吃滚。
最严重的是，今天居然没有花椰菜。
另一位厨师解释道，所有的花椰菜莫名其妙都烂掉了，下一批采购还没来得及补给，所以没有办法。
即使再抗议，依旧是没有花椰菜的。
而史蒂夫先生因为颇得红骷髅的赏识，别人也是不敢得罪的。
所有九头蛇士兵，要么就辣得双眼通红嘴唇红肿，要么就只能饿肚子而已。
傍晚忙完，史蒂夫端着香气扑鼻的浓汤和鲜嫩的小羊排，走进了冬日战士的房间。
虽然冬兵看起来依旧有点洗脑后遗症，甚至都不太认识自己了，却依旧不会去抵抗美食的诱惑，于是乖乖地吃了起来。
这样才对，史蒂夫想，吃好了才有力气。
虽然出的任务不是什么好事，可也不是冬兵自愿去做那些罪恶滔天的事情，史蒂夫对他心中的那份善也更为欣赏了。
暂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偷偷给他开个小灶了。
掌握男人的胃就能掌握他的心，厨艺很棒的史蒂夫现在对于红骷髅来说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颇得赏识的存在，而史蒂夫猜想其实是因为红骷髅本人也极度厌恶那堆花椰菜的关系。
所以他装傻充愣般咿咿呀呀地要求跟着冬日战士出任务，表示自己一定站好岗走好位替九头蛇奉献青春的时候，红骷髅居然还给了他一句夸奖，甚至有点想号召其他士兵都来向史蒂夫同志好好学习，身为厨师还能上战场，多么难得而高贵的品质。
正常帮派会让食堂师傅去做暗杀任务吗？不会。
史蒂夫觉得九头蛇以这种德性放飞下去，迟早要完。
当然红骷髅也不会不正常到让这么个不能说话的厨师打头阵的地步，史蒂夫也不过就是干些帮冬日战士递递枪装装弹，忙起来喂个便当的活儿。
没错就是喂饭，为了找到合适的伏击时机冬兵可以一动不动一整天趴在那里盯着瞄准镜，超级杀手身体素质再强不吃不喝也会饿死，于是史蒂夫给自己申请了这么一个喂食的活儿。
九头蛇士兵们都觉得颇为诡异，他们那神秘高冷的杀手摆弄着自己心爱的狙击枪，而他们的大厨哑巴史蒂夫则穿着件灰扑扑的长外套，手里端着个便当盒子趴在他旁边，叉起一块千层面轻柔地塞到冬日战士嘴里，甚至在他咀嚼的时候从巨大的口袋里抽出一张面纸给他擦嘴巴。
史蒂夫看得出来，冬日战士吃了几口后心情挺好，尤其是看到自己将便当盒里的花椰菜拣出来丢掉的时候。
浪费食物是不对的，史蒂夫在心里默念，然而冬日战士很喜欢看花椰菜沾满了泥滚落山坡的惨状。
史蒂夫深刻怀疑是不是九头蛇建帮初期实在太穷，只能天天吃干烧花菜的缘故，所以从红骷髅到冬日战士对花椰菜都极度不满。
当冬兵的任务，那个布莱克一家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中的时候，冬日战士对准男主人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瞬间是血浆四溅，还有虽然离得远也能听见的尖叫。
史蒂夫扭转脸去不忍再看，他并不同情这个男人，他在神盾局的通缉名单上也犯下了不少罪恶，如今又想毫无代价地脱离九头蛇逍遥快活，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他那毫不知情的妻子和才几个月大的无辜孩子呢？
史蒂夫知道，冬日战士的瞄准镜对准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怀中的襁褓。
然而扳机迟迟不曾扣下，离得那么近，史蒂夫看到他的手指在发抖，冷汗从额头沁出，眼神中的迷离显示了他正在和自己做着斗争。
史蒂夫想起他被洗脑之前的那番话，伤害无辜就是不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所以红骷髅和佐拉只能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控制他们本性善良的神枪手。
周围的其他士兵在观察情况，史蒂夫轻柔地将手覆盖在了瞄准镜上，冬日战士别过了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则笑了笑用叉子戳起一块炖的软烂的土豆塞到对方嘴里。
这么犹疑之间，那个女人已经被接到了车里，暂时处于安全的状态中。冬日战士看此情此景，干脆站起身来吩咐道：“我们回去。”
“可是任务没有完成……”几个士兵妄图提醒他，冬兵仿佛被惹怒了一样朝他们脚边开了一枪，于是他们识时务地闭嘴。
就算冬日战士真的打死他们几个，红骷髅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戒的，所以这几个士兵可不想惹毛这冷血的杀手，白白送掉了性命。
炸毛的样子真可爱，史蒂夫想，今晚应该做个海鲜饭给他换换口味。
史蒂夫想冬兵大概是想还了一份情的，所以他对上皮尔斯的时候整个人很是愧疚的样子，而皮尔斯则心安理得地利用这种愧疚来对他进行言语上的洗脑。
于是皮尔斯瞬间在史蒂夫心里升级为和佐拉一个级别的阴险家伙。
他自然不会怪冬日战士认错人，那种情况下对方又怎么可能猜出是神盾局的人救了他呢，之前他们全程打斗也都是带着面罩的。
更何况还有红骷髅他们的欺骗和洗脑。
洗脑才最不值得原谅！史蒂夫想起实验室里那台洗脑机，气不打一处来。
只要有机会他总得亲手拆了那些机器不可。
很快史蒂夫发现，九头蛇也并不是只针对冬日战士一个人洗脑，但凡得力些的人才都有可能经历这些，难怪这几年九头蛇声势壮大了不少，看来这些厉害的手下全都是被他们抢来的，洗脑之后效忠九头蛇。
而冬日战士则是其中武力值极高的人物了。
晚上史蒂夫带了吃的东西给他，冬日战士也显得惴惴不安：“皮尔斯救了我，我的背叛是不是很糟糕？”
扯淡，史蒂夫想，救了你的是我，不是那个糟老头子，我也不需要你任何报恩，别胡思乱想了。
“你叫什么？”他在纸上写着，冬日战士怎么说都只能算个代号而已。
冬兵看着这句话歪头想了很久，终于放弃般地暗淡了眼神：“我不记得了，他们总给我洗脑，我对过去没什么印象。不过以前好像有人叫过我詹姆斯。”
史蒂夫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比冬日战士要亲切得多。
“你好，詹姆斯。”他挥笔写下这几个字。
冬日战士终于笑了，笑得……史蒂夫形容不出，反正是让他心里一颤的那种笑意，和所处的那样血腥的环境完全格格不入的笑容。
他得早点带这个人离开这种鬼地方。
可这一点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冬兵对九头蛇有着极重的归属感，离开九头蛇就意味着他大概无处可去。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可怕孤独感，也是牢牢将他绑在这个组织的一条绳索。
史蒂夫不着痕迹地试探过，也在纸上问过冬日战士，如果不喜欢这里，为什么不离开。
他知道这个人绝不喜欢成为一个杀手的。
冬兵对离开九头蛇的提议很陌生，或者说大概并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毕竟他唯一拥有的记忆就是这个令人压抑的帮派组织，红骷髅说过他是被通缉的杀手，他唯一属于的就是九头蛇，九头蛇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史蒂夫想这种鬼话必然是骗人的，搞不好九头蛇不知从哪里抓来这么一个射击一流棒的小伙子然后洗脑摧残，如今再加上皮尔斯的所谓救命之恩，冬日战士更不会想着离开这个地方的事情了。
九头蛇最近并不顺利，几次与其他帮派的交易都被神盾局神奇地截获，损失了不少金钱和人力，红骷髅为此大发雷霆，连皮尔斯也迁怒了，神盾局局长都已经死了，为什么神盾局的攻势反而有增无减？
对于红骷髅的焦虑，史蒂夫觉得心情还不错，即使红骷髅吩咐他送食物过去，也不会因为见到那张毁了容的可怖面孔而内心反感了。
看来娜塔莎他们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得到九头蛇们的肯定的，至于这评价是好是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冬兵最近很少出任务，大概红骷髅不觉得按照最近的风声还应该出去惹点事，而他自己其实也不信任这些需要洗脑才能驯服的人的，从不带他们当保镖防身。
一段时间不洗脑，冬日战士的眼神倒是显得清明起来。
史蒂夫觉得那洗脑机果然没什么用途，不过是因为一时的痛苦而暂时控制住人而已，至于一个人的本性，原本就是不能被任何事物磨灭的。
而在九头蛇员工眼中，他依旧还是那个阴郁的哑巴厨师，虽然做的饭味道很好，但轮到他掌勺的那天是没有花椰菜可以吃的，有点怪，可也仅此而已。
冬日战士也依旧从不来食堂吃饭，史蒂夫会在食堂收工后给他特制些食物，有士兵看到了表示抗议，史蒂夫直接告诉他们这是红骷髅的吩咐。
反正也没有人敢多嘴去问红骷髅这样的小事。
“反正我觉得你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史蒂夫觉得自己最近简直是圣父附体，在纸上写出来的话情真意切又极富哲理，如果以后不待在神盾局了他绝对可以出书养活自己。
当然，面对冬日战士他也愿意劝，就算每天写几万字他都甘之如饴。
而冬日战士也不曾对他无礼过，虽然有时会对这规劝不耐烦，可史蒂夫早已掌握了他的性格，也知道他不可能回去红骷髅或者皮尔斯面前说些什么，便放心大胆地继续着自己的策反事业。只是遗憾自己不敢贸然开口说话，因为他也拿不准冬兵发现自己装哑巴骗了他那么久会不会雷霆大怒之间一枪将他轰出天际。
搞不好冬日战士和他能那么和谐相处，也是因为知道他是个不会说话的人的缘故。
只是令史蒂夫不快地是偶尔冬兵会自言自语一样提起皮尔斯，简直是将他当偶像崇拜了一般，这其实令他有些疑惑，不过就是掉到水里然后被人救了，就算是皮尔斯救的，大家都是九头蛇同僚，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止是救我。”冬日战士说，“九头蛇那些士兵向来当我和一把贵重的枪没什么两样，不会有人特地下水捞我的，他们只会等水把我冲到岸边。我虽然被水呛晕了，但也知道救我的人是希望我活的，我隐约看到他的蓝眼睛，我知道他见我醒过来很高兴的，你知道吗？从没有人对我有过这种期待。”
真的是皮尔斯吗？史蒂夫在纸上划拉着，简直要将纸都戳破了。那个皮尔斯，那个眼中只有权势利益的老家伙，怎么可能呢。
“我不知道，”冬兵有些沮丧地低下头，“或者根本是我看错了，我那时候连对方的长相都看不清，怎么能看清眼神呢。那就假装有吧，这样我好歹能有个活着会稍微愉快一点的理由。”
能被人期待活着，哪怕是假象，也好过待在着随时会被洗去一切记忆的黑暗冰窟里毫无希望。
史蒂夫觉得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他得找个地方静一下。
于是晚上几个在厨房打下手的士兵将新鲜食材搬进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史蒂夫大厨正在泪流满面地切洋葱，唰唰唰的刀工下是四溅的洋葱汁液，搞得他们几个都想流眼泪了。
真是令人尊敬的大厨，随时不忘勤加练习。
几天之后，新闻里传来消息，前神盾局局长皮尔斯被国家安全局下令逮捕，疑似与黑帮勾结犯下几宗大罪。
不过皮尔斯总不是省油的灯，消息一出逃得极快，有些恐慌地希望红骷髅给予庇佑。
红骷髅暴怒着将面前的食物全都扫到了地上，皮尔斯暴露，等于是斩去了他一条手臂。
“有人出卖我，一定有。”皮尔斯气喘吁吁，疲惫的神态让他看起来比平日更加苍老。
史蒂夫不动神色地吩咐随从们将地上的脏乱整理干净，看着红骷髅招来佐拉和其他几个得力助手商量对策。
而又有人来报告，神盾局已经端掉了他们好几个分基地，皆是算准了人力分散，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红骷髅的脸色看起来很想把佐拉也丢到地上去的样子。
“攻击神盾局！”他恶狠狠地说，“不把神盾局彻底毁灭，我们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佐拉表示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在这风口浪尖再去对抗神盾局，无疑是会暴露大本营，而目前他们腹背受敌，应该撤走从长计议才好。
史蒂夫默默地准备退出去，红骷髅他们又不是笨蛋，这种局势怎么想都是内部有人窃取了情报。那几个高层不会傻到把自己往枪口上撞，那么经常到场的那一个，显而易见就是自己了。
“等等。”佐拉此刻叫住了他，然后和红骷髅小声说了几句。
史蒂夫想，佐拉嘴里大概不会有什么令人高兴的消息。果然，红骷髅狐疑地看着自己，然后吩咐着：“我想应该去我们这位厨师的房里查一查才对。”
或许要暴露了，史蒂夫内心一片平静，卧底的风险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更何况他这趟卧底之旅其实还蛮顺利的不是吗？
活该，史蒂夫嘲讽地想，谁让你们每次谈大事都要安排个厨子在一旁烧烤。
看来贪嘴除了会胖，带来的坏处还有更多的。
佐拉到底是个见多识广的科学家，很快认出了史蒂夫所携带的东西中极隐蔽的信号传输器，甚至还有窃听器，不过由于的确太过顺利，史蒂夫居然完全没用得上。
红骷髅那张脸是没人能看出脸色的，不过现在也气得是要变形了，他几乎是夺过一旁士兵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史蒂夫的背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史蒂夫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嘲讽地笑起来，什么九头蛇，其实根本不堪一击。
红骷髅自然也是怒不可遏的，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三番五次地传出情报去，而他居然完全没有发觉，都不知道该骂九头蛇的人事系统太差劲还是身边的人都是瞎了眼的蠢货。
这时有手下急急忙忙地来报，神盾局的人已经冲进来了。
红骷髅一愣，他的监视网显示神盾局的那些主要高层甚至是重要些的特工全都坚守在神盾局中，到底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突破防线带着部下闯入九头蛇基地？
“你是神盾局的人？”他皱眉看着史蒂夫。
不等史蒂夫回答，又有人报告，很多基地驻守的士兵头晕脚软，完全没有力气抵抗。
红骷髅看起来要爆炸了一样，揪起了史蒂夫的衣领：“你做了什么？”
史蒂夫轻描淡写地表示今天只是做了咖喱鸡肉饭，为了增加九头蛇士兵的食欲还放了他们心爱的花椰菜，至于那些菜里加了哪些奇奇怪怪的药他也不得而知，反正是娜塔莎塞给他的卧底神器，说是放倒一大片没什么问题。
只是很遗憾对红骷髅没什么影响，毕竟红骷髅从不去大众食堂，也不喜欢花椰菜。
神盾局的特工如入无人之境。
红骷髅回身对皮尔斯喊：“冬兵呢？把冬兵给我找来！”
“你别以为在九头蛇基地里可以全身而退。”红骷髅又是一鞭冲着史蒂夫甩过去，在他的一边脸颊留下深深的红痕，他继续冲皮尔斯喊：“让冬兵赶紧过来，上帝保佑他没吃那该死的咖喱鸡肉。”
冬日战士自然不会去挤食堂吃该死的花菜咖喱鸡肉，他赶来时看见的是被鞭打得伤痕累累的史蒂夫，气得表情扭曲变形的红骷髅和面如死灰的皮尔斯。
皮尔斯简直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快，护送我们走。赶紧离开。”
而哑巴史蒂夫却开了口：“我不觉得你们能逃掉，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大家都安稳点。你们犯罪要接受惩处，这本来就是事实。”
红骷髅觉得这个家伙是不是把自己当耶稣一样警醒世人了。
“士兵，马上护送我们去停机坪那里。”他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冬日战士说，接着拔出手枪对准了史蒂夫：“如果我不是没有时间，九头蛇的卧底不会死得那么舒服的。”
冬日战士却突然站到了史蒂夫面前，拦下了红骷髅的意图：“可……我不觉得他有恶到该死的地步。”
红骷髅的胸膛气得一鼓一鼓，要不是现在洗脑浪费时间，他看起来会亲自将冬兵按在洗脑机器上电击上半个小时。
皮尔斯上前一步游说着：“冬日战士，现在是他出卖了我们要置我于死地，你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害死吧，忘了我将你从湖里救出来的事了吗？”
“我可以保护你们离开。”冬日战士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可是不用杀人，他不是给你们做过饭而且你们很满意吗？”
会做美味佳肴的人都不坏，冬日战士如此认为。
“士兵，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皮尔斯的声音也严厉起来，“怎么说我也是救过你的，难道你希望我死吗？”
被他这么一吓，冬兵条件反射地举起手中的狙击枪对准了史蒂夫的胸口，却完全没了瞄准的勇气。
史蒂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微笑着靠得近了，完全无视那黑洞洞的枪口，伸手轻轻拍拍冬日战士的脸，说了一句“保重。”
冬兵看起来有些恍然大悟，却又有些疑惑：“你……可我明明记得你是金发蓝眼睛的。”
“有些伪装可以造假，我毕竟是个卧底。”史蒂夫使劲一扯，将自己的胡子撕了下来。
冬日战士眼里有如释重负的豁然。
“砰”地一声，是红骷髅开了枪，敏锐的冬兵用肩膀帮史蒂夫挡住那颗致命的子弹，虽然疼得失去了平衡，却因为史蒂文的搀扶而没有摔倒在地上，他就着史蒂夫的帮忙托起狙击枪，行云流水般地连开三枪，分别击中红骷髅、皮尔斯和佐拉的右胸，是不轻的伤口，却又不会致命，就仿佛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样。
真是天生的狙击手，史蒂夫自豪地想。
然后他将这位狙击手圈在怀中温柔地坐好，打开了通讯器；“山姆，我需要急救箱和大量药品，你最好快点送来。”
娜塔莎都有点佩服史蒂夫的好运，他将九头蛇的几个狡猾的高层一举擒获，自己只受了点皮肉轻伤，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壮举。
对了，他还成功策反了九头蛇的那位神秘杀手。
娜塔莎对那家伙有点敌意，毕竟他们曾经在生死之间对上过，不过看在他替史蒂夫挨了一枪子的份上，那点小小敌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她也顺便帮着史蒂夫在九头蛇茫茫资料库中找到了关于冬日战士的一些情报。
“只能说，这可真是个倒霉的家伙。”她无奈地将资料递给史蒂夫，这个叫詹姆斯巴恩斯的年轻人跟史蒂夫其实也差不多大，甚至也是名特工，一次执行任务摔落悬崖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谁知道被九头蛇俘虏，洗脑使唤了这几年。
九头蛇将这一批抓来的人统称为人形武器。
史蒂夫看着冬日战士曾经照片上的灿烂阳光，不由惋惜。
希望以后不再被洗脑了，能慢慢恢复吧，虽然现在的个性也挺可爱的。
“怎么样了？”他坐到冬日战士的病床旁，看那家伙百无聊赖地用右手玩弄着水果刀，倒是熟练得让他眼花缭乱。
冬日战士，或者说是詹姆斯，怔怔地望着他：“我得谢谢你，算起来是救了我两次。”
有两次吗？史蒂夫有些疑惑，然而随即笑了。
大概这家伙指的是之前在九头蛇基地帮他包扎好伤口后，特地扶着他到实验室去，然后托着枪辅助他又一次扣动扳机。
这次是对准的那台洗脑机器。
摧毁的彻底，也算是新生吧。
恢复了金发蓝眼的史蒂夫朝冬日战士微笑，对方打量了他几秒钟，突然伸手勾住了他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极近。
然后双唇相触。
史蒂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好像发展得有点不太对劲，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点什么，手忙脚乱得似乎只能扶住对方的腰以防止因为左臂吊着而失去平衡栽下去。
吻了几秒后冬日战士放开了他，表情慎重：“我有点想起来救我的人给我做过人工呼吸，我得确认一下，我可不希望再受骗了。”
“结果怎么样？”史蒂夫有点忐忑地问。
詹姆斯点了点头：“没错，应该是你的嘴唇的感觉。幸好不是皮尔斯。”
史蒂夫脑补了皮尔斯的场景，觉得自己有点反胃。
冬兵却还在不自觉地夸他：“我不该认错的，你的金发比他耀眼多了，眼睛也比他蓝了很多倍，而且……”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死。”
当然不希望，史蒂夫依旧还是搂着他的腰：“你会活得很好的，弗瑞说并不介意你要杀他的事，他希望你加入神盾局。”
冬日战士一脸愧疚：“我并不想杀他。”
“我知道。”史蒂夫安抚一样拍拍他的背，“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即使被洗脑，也不会变的。”
病房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又被迅速关上，一头雾水的山姆和克林特跟在娜塔莎身后：“我们不是来看这位新同事的吗，为什么又要回去？”
“私人空间。”娜塔莎言简意赅地回答，看来罗杰斯这趟收获不小啊，不过这个老古板一样的正义之士有那么些私心也不错，至少看来有了点人情味。
应该提议弗瑞给史蒂夫罗杰斯换一间大些的宿舍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