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老师!

2023-03-17  本文已影响0人  春小鸣人

day7“说”与说

作为生在新中国的青年,从小入学接受老师的教导,一路顺滑到大学,再就业,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从小学,中学,到大学,接触过的老师,至少两只手往上数,有讨厌的,有惧怕的,自然也有喜欢的,多少年以后还会不时记挂一番,可是这意味也还是出于觉得某个老师教学方法好,或者不好,待学生亲近,或严苛。从心底里生出钦佩,与敬重的,竟是没有的。如果说也有那么一些钦佩,那钦佩依然是出于对老师能力的赞叹,这能力与老师毕竟是分化的。

好比一个演员,见到妙处,我们说这个演员演技太好了。但还有一类,你不会说他演技如何,你只是看着他的演绎,他的诠释,忽然之间泪流满面,这种泪流满面未必是哭泣,只是在心上生发出一种情感来,演员凭借对角色高度一致的诠释,走近了观众的内心,某一瞬观者心灵的力量得以生发,似乎获得了什么。观者在那一刻与演员是属同一时空的,无暇评论好坏,妙劣,那一刻同在。也好比是古诗词的境界,读者与诗人做交错时空的链接。

然有两个人,却叫我头一次对“老师”一词生出不同的意味来。他俩一个教拳,一个教琴,是武者与乐者。

既是武者与乐者,教授的自然是武术与音乐,那我狗屁不通的领地,不止是空白,还进驻了许多错误的存在,填充、横亘其中。那些时候,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白痴,看着老师在教,这边却独是傻瓜一只时 ,心里暗想,老师要不要崩溃,天下有如此笨的学生。又或者看着自己的手忙脚乱,与反应迟钝,我会忍不住在内心大笑不已。一边感慨,啊,做老师太不易了。(当然这纯属想多了,老师告诉我,正是因为有学生,才成就了老师,学生是老师的老师。)

譬如我正练着呢,突然停下来。重复上百次的动作我居然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老师便哈哈一笑,“再来。”“我们这拳和打比赛的不一样的,这要参加比赛,人家笑死了。”

“不要拿架子。为什么要拿架子?”“不要急。沉住气,一个动作做清楚,再下一个动作,每个定势要清楚。不然你就糊掉了!”“不要急,不要想下一个动作。”“但是你的身体很诚实,自己睁开眼睛看。”我睁开眼,身体已左倾10°。

譬如我扫着弦呢,很快就噼里啪啦,胡乱一片,“不要抢拍,有没有在听?”“身体不要乱晃。”我便老老实实领一领身子,继续再来。“不要停,为什么要有结束的动作。”“感觉不能求的,不是感觉不对,是大脑发出错误的指令。”“和弦还抓不准,有没有练,每天练多长时间?”

一次次在课堂上的纠错,好像魔音一般,成为我生理心理的一部分。

当我独自在家练习时,正练着,那声音便从中空抛了出来。

“不要拿架子!”“身体不要乱晃!”似乎老师们此刻正坐在一旁,拿眼看着,我于是心神一领,纠偏,回来,纠偏,再回来。

我慌里慌张,不知所措的许多个瞬间,为自己的愚笨无可解时,两位老师手把手拉着,请君入瓮,如此顺畅。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只知道每一次在老师的课后,都有一种愉悦油然生起来,眼睛里透着亮,一句句纠偏,指正的训话,成为我这玻璃心人儿的欢乐。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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