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嫁？还是唱嫁？

2019-07-18 本文已影响40人乡里人氏

最近在湖北“三峡人家”景区看了一场表现土家女儿出嫁时的“哭嫁”表演。这种表演此前在好几个旅游景区都见到过，本不足为奇，但这次是近距离的，没有搭建的舞台，除了“新娘”的闺房处于高处之外，全体演员与观众在同一平面之上，几乎是面对面，看得更清楚、细致，而且还有互动环节，确是少见的了。于是有些话想说说。

首先要说的是，这女孩子出嫁，到底该不该哭？记得我有位学长兼同事兼朋友，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大学毕业，正赶上“大革文化命”，被分配到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工作了十多年，了解了不少土苗风俗习惯，后来，到八十年代时据此写了篇小说《哭嫁歌》，寄给一家省级文学刋物，那刋也发表了，但小说标题却改成了《唱嫁歌》。

据他说，编辑讲这样改有其苦衷：结婚是喜事，哭什么呢？

关于此，也觉得沒什么可以追究的。因为我当年在农村时，也听到农村的男男女女在“幺儿歇”（指工间休息）时争论，或者说是笑谈过这类事，一男社员问女社员，你们当年结婚出嫁时哭了没有？有女社员回答，当然哭了。该男社员则说，那你是哭哭打打（意即哭哭闹闹着）要嫁人的哟。另有女社员回答，俺就没有哭。该男社员则说，你是高高兴兴结婚的啰！反正他总有说辞。

回过头想，过去，这结婚嫁人哭也好，不哭也罢，都是有道理的。哭吧，即将离开养育了自己的父母亲和天天在一起的兄弟姐妹，还有无话不谈的闺蜜，去到一个相对陌生的环境，每天面对并不熟悉与了解的人，心里似乎没有一点“底”，以后的日子会象此前那么舒心吗？不哭才怪呢！

不哭呢，也是有道理的。人长大了，不可能一辈子依偎在父母身边，看着别人两口子过得不错，自己也想有个知冷知热的汉子心疼自己，现在马上就要实现愿望了，当然不哭而是笑啰！

而到了“开放”之后的今天，似乎哭是更没有理由与必要的了。如今的男男女女，大都自己相识相知相爱，即使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也都有一个相对比较长时间的了解过程。对于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或隐约或真实地体会到了是痛并快乐着。所谓“哭”，似乎是决不会的了。

还是回到演出上来吧。

那场演出很有“仪式感”，无论是开场时的欢快的长短唢呐演奏，还是传统的阿妹向客人敬酒，以及男性长辈的主持与阿妹同媒婆婆的“斗嘴”，都激起了观众的兴趣。

说到这里要打个岔，出嫁表演，须现场“拉郎配”，从观众中选一临时“新郎倌”，一阿妹拿着麦克风寻觅着，当时我为了抓拍几张照片，坐在第一排，忽然那阿妹走到我面前邀请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跳的，对着麦克风我当即用歌曲《当你老啦》的调调儿唱了三个字“我老了”，引起了场上一阵笑声。那阿妹也理解地离开我，另找到一位年轻人充当“新郎”了。

演出很顺利，与以往所看到的不同的是，那新娘子同父母亲哭别后，下绣楼来到现场和闺蜜们抱头边唱边哭，忽然间转过身来，抱着我们一行中的一中年女士似乎十分伤心地哭了起来……把个现场激起了又一个高潮。不过说实话，那哭也还是蛮有味道的，既不是呼天抢地，也不是语无伦次，而是有板有眼，音调是抑扬顿挫，简直可以说是“哭的比唱的还好听”，怪不得有人要说是“唱嫁”呢！

不过，这场景在如今的现实里估计是难以见到了，只存在于一些演出中，以满足旅游者的好奇心，当然，作为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也还是有她存在必要的。至于到底是哭嫁还是唱嫁，似乎早已没有了争论的必要。

附图：

阿妹与媒婆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