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栖·(一)
第一章 有女亦清
喧闹的集市上，一位少女正在人流中费力地穿行着。少女大概十六岁的样子，一身青衫，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还挂着一把黑色的古剑。“亦墨？这里好好玩啊！”少女对着身边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若是有人看到，定会大惊，因为亦清的边上根本没有人。但他们不知道，此刻在亦清的眼中，她的身边正站着一位黑衣女子。女子貌美无比，神情冷淡，腕上还系着一条白色绸带。女子无奈的说：“亦清，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总是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知道……可是这里实在太好玩了啊。”亦清撇了撇嘴。“难得集市这么热闹，亦墨你笑一笑啊。”
亦墨无奈的看着亦清。“亦清，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不过她还是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她这么下去也很好啊。“太好了，亦墨你笑了！我们快去玩吧。”亦清拉着亦墨，钻入了人群中。亦墨陷入了回忆。当初，选择成为她的剑灵，或许是个正确的选择。
亦清十二岁时。
“唔……”亦墨无力地跪在了地上，鲜血不停的从身上的伤口中渗出，落到地面上消失不见。女剑灵，就为世界所不容吗？“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亦墨闭上眼睛，等待着身后剑灵们的到来。“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啊？我还没有见过女子剑灵呢。”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人要杀我，我逃不掉了。”亦墨轻轻地回答，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你能看见我？”亦墨回头看去，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梳着童花头，腰间挎着一把小剑，甚是可爱。亦墨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快走！”亦墨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寒意，那些剑灵要追上来了！“你浑身都是伤……我会保护你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坚定。亦墨忽然认真地看着女孩。“谢谢你……”亦墨虚弱的笑了，“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主人吗？”“那样可以保护你吗？”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亦墨。“但是从今往后，我们不可分离，同生共死。”小女孩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认真地回答。“如果能保护你的话就好。我愿意保护你！”
亦墨站起身，身边泛起光晕。“把手给我。”小女孩听话的伸出了手。“我叫亦清。”亦墨在接触到小女孩的手后，身体竟渐渐的变小，直到变得和小女孩一样大。亦墨划破手心，鲜血滴落在了地上。“以吾之血，证吾之心！”亦墨的血顺着手掌流淌下来，竟渐渐地汇成了一个发着光的法阵。“今日剑灵亦墨，愿与主人亦清签订契约，成为亦清之剑灵。若背叛主人，神形兼灭，永世不得安宁！”话音刚落，两人的身边泛出一道光芒，包裹着两人。待到光芒消失后，两个人的锁骨上已经多出了一个梅花形的黑色印记。“谢谢你。”亦墨拉住了她的手，“以后我就是你的剑灵了。不过……你真的介意我是个女子吗？”“女子又有何不好。你叫亦墨吗？”亦清笑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朋友……“亦墨，你在发什么呆？”亦墨回神，看着亦清。“没什么。要不要去古市看看？”亦清点了点头。“好啊！拍卖场吗，一定很好玩！”亦墨抽了抽嘴角。“都多大了，还像长不大一样。”“拍卖要开始了！”亦清直接拉着亦墨进入了古市。
“第一件拍品是……第二件是……”亦清刚开始还饶有兴味的听着，后来便哈欠连连。“专心听。”亦墨捅了捅她，“说不定这里还有可以让你提升修为的东西呢！”“可是我实在好困……”亦清又打了一个哈欠。亦墨摸了摸她的头。“睡吧，我替你听着。”亦清睡着了，而亦墨依旧专心致志的听着。亦墨忽然感觉有些愧疚。“抱歉，亦清。但是我想知道我的过往。”古籍记载，若记忆受损者，需以龙王之鳞为介，血暗之草，千年猫妖之泪为引来恢复记忆。但那古籍后面的字迹被鲜血晕染，再也看不清了。
亦墨正在思索，忽然，一个长发男子走了进来，坐在了亦清身边。“亦清，醒醒，有人来了！”亦墨捏了捏亦清的脸。亦清拍掉亦墨的手：“亦墨，我好困……”亦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长发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么没有防备？她真的好像某个人。”亦清依旧熟睡着，一缕碎发从脸颊旁滑落，露出绝美的睡颜。长发男子用修长的手指撩起了她的碎发，轻轻地替她别在耳后。“亦墨，别闹，痒……”亦清顺手抓过长发男子的手，凉凉的触感让她醒了过来。“啊！”亦清瞬间脸红了，本能的抓起身旁的剑。“你干什么？”长发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帮你撩头发啊。”“别对亦清动手动脚的。”亦墨周身已经散发出了一股杀气。“这位姑娘好熟悉啊。”长发男子看着亦墨，“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看的见我？”亦墨吃了一惊。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别人是看不见别人的剑灵的。“在下名叫清渊。”“亦墨，这是我的主人亦清。”亦墨没有注意到清渊失落的神色。
“抱歉，在下认错了，唐突了姑娘。”不是她，都不是她。尽管亦墨的气息与她很相似，亦清的容颜也与她相似，但她们都不是她。清渊转过脸，继续听着拍卖品的介绍。“第十三件拍品，来自西陆的无名古剑。”清渊面色微变，他站起身，询问拍卖者：“这把剑，有剑灵吗？”“先生，没有。”清渊坐下，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亦清，你在看什么？”亦墨敲了一下她的头。“清渊公子真好看。”亦清直接小声说了出来。“嗯?”清渊微微扭脸，“刚才亦清姑娘说什么？”“没什么！”亦清的脸爆红，直接趴在了桌面上掩盖脸红。亦清听到了清渊的低笑声。“第十四件拍品，极品观赏鱼。一百枚金币。”两位姑娘将一个水晶缸推到了台上，鱼儿通体都是白色的，身上还镶嵌着几片红色的鳞片。“哇，亦墨！那条鱼好漂亮啊！能吃吗？”亦墨一脸黑线。“你……不可以吃。那是观赏鱼！这条鱼也太贵了！”“这条鱼我要了，那个水晶缸也要！”亦清直接站了起来。“姑娘，请去后台付钱。”亦墨拉住了亦清：“那个真的不可以吃！”“亦墨，回去告诉你。”亦清走向后台，直接拿了一袋金币放在柜台上。“两位姑娘这是要走了？”清渊站起身，“有缘必会再相见。”“无缘便是两相别。”亦清说完，和亦墨一同离开了古市。
“清渊，她们两个真的不是吗？那个亦墨的气息很像。”一个短发男子走了出来。“不一样，凉初。她是骗不过我的。”清渊低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们与她不一样。”“何必如此执着？”凉初的手搭上了清渊的肩膀，“毕竟她已经……”“我说过她不会死！”清渊怒吼道。凉初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走吧。”
回到了旅店，亦清从储物戒指里搬出了水晶缸，鱼儿在水晶缸里无精打采的游动着。亦清把水晶缸推到床前，坐在了床上。“别装了。”鱼儿迅速的游了几圈。“化形吧。龙纹鳞的纹路已经修炼到第五圈了，别告诉我你不会化形，鱼妖。”亦清笑了笑。水晶缸中泛起一道白光，白光消散后，亦清的身边已经多出了一个少女。“你怎么可能看见……”鱼妖震惊地问。“五圈了，五百年了？”亦清把玩着手中的储物戒指，脸上依旧挂着一抹天真无害的笑容，但是鱼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要怎么样？我难道刚出来玩就要被吃掉吗……呜呜呜……”鱼妖哭了起来，眼泪落到地上便变成了珍珠。“不许哭，再哭吃了你。”亦墨捡起一颗珍珠，冷冷地说。
兴许是亦墨的眼神充满杀气，鱼妖停止了哭泣。“你叫什么？”亦清拍拍鱼妖。“卿暖……你不会吃了我吧……”鱼妖的眼中含满泪水。亦清思索了一下，“要不以后就叫你鱼干？”“我！叫！卿！暖！”鱼干此时也忘记了充满杀气的亦墨，大力地拍着桌子，一脸愤怒。“好吧，鱼干。”鱼干还想拍桌子，但是身旁亦墨冷冷的眼神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说吧，你从哪里来？”亦清好奇地问。“我只是一条普通的小鱼……”“普通的小鱼会修炼龙纹鳞？让我猜猜，你是鲤族的公主。”亦墨看着鱼干，顺手拉开她的衣襟。“啊！”鱼干下意识的用手去挡。“都是女的，有什么好羞的。”鱼干的胸口处还有一大片鱼鳞未能化成皮肤。“啧。下次把化形术学好再出来啊，这么笨难怪被抓了。”“你们可不可以放了我，我会报答你们的。”鱼干拉好衣襟。“可……”亦清刚想开口，亦墨就捂住了她的嘴。
“就你这种实力，恐怕到不了东海，就会被再次抓住卖掉的。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亦墨把玩着手中的珍珠。“我们把你送回到你父王那里去，但你要付给我们酬金。”“多少钱？”鱼干问。“我不要钱，我要你父王身上的三片鳞片。成交吗？”鱼干低头思索了一下，忽然抬起头。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