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构成最细腻的雪》

《最细腻的雪》

老爸开着电动车，穿梭在山间。路是被雷管炸出的，不时有拉着山石水泥的超载货车过往。我坐在后座上，趴在爸爸背上，那时爸爸还很年轻。

我们到了爸爸所在的工厂，在山上的一座水泥工厂。工厂里所有的巨大设施都蒙着一层石灰，脏脏的。老爸的工作是控制打石机的开关，有一间电力的小房子，但工作是室外的。小房子里放着他的电动车。运着石块的车将石块卸在机器里，机器便将大石块打成小石子，机器入口与地面平齐，没有防范设施。我蹲在机器前认真看过，机器里有很大的金属石棒，高速旋转，如果人不幸落去其中…

后来爸爸要工作了，让我离这里远远的，他则拿出一副潜水镜式的眼镜戴上了。在家里玩的时候，我以为那是老爸给我的玩具，原来那是工作要用的。

我走了很远很远，爸爸才开始，运行机器。声音如雷贯耳，尘土飞起如沙尘暴。不过我在远处，我很安全。我爸在离机器最近的地方。在一片模糊不清的沙尘里，他穿着黑色衣服安稳地坐着盯着机器。这时才明白，老爸耳朵上的伤是飞出的石块刺伤的。

这些画面我都记得，只是当时我太小，我在拎着橘子在下面的平地上蹦蹦跳跳玩着。旁边有一片白色的地，很平很白。我欢快的跑去。却陡然陷在那片白色的地上。这些是那些大石块被打碎飞出的尘土构成。很细很细的质地，我攥在手里，它便很快从指缝间溜走。它很白很白，像雪一样。而这片白色的"地面"那样厚，而距离那台机器又很远，这定是日积月累才能铺成。

老爸仍在那片飞尘里安稳工作着，从那里飞来的白色灰尘，像雪花从天空飞来，又落在这片白色的"地面"上。我低头看着，又四处远望。这片地面可真大呀，有不少灰尘应该飞入我爸爸的肺里去了吧，我又蹦跳着跑去别处玩去了…

直到我在看到哈尔滨的大雪，那样大的雪花，往事从来没有被忘记，我一直记得，只是没有发现。

最细腻的雪原来是石头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