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遇到的人, 醒来就要去见
1.
6:00,象牙塔的起床魔音准时想起。空气里游离着阳光的暖意、微风的清新气,和,夹杂着的几句施工队的吆喝。“诶诶诶,把这个铁管抬这边来。”
他丫的,这会是美好的一天么?林木子嘟囔着,睡眼朦胧的触摸手机,本想提前关闭一个小时后的闹钟,却被十几条微信消息吓得“蹬”一下惊醒。
怎么,工作炸了?部长怒了?昨晚熬夜表交错了?还是闺密失恋,朋友住院,妈蛋,别是考试又提前了吧。
林木子就这么胆战心惊的想着,每一种担忧都让她如履薄冰。打开对话框的那一刻,她怔住了,千篇一律的同一截屏:木子我想你了,再也不想犹豫不想放弃了,我在这等你,我想抹茶巧克力不会化的吧。求转发求转发,帮我找到她,谢谢各位。
空间,朋友圈,艾特她的浪潮出现了几波,几个朋友更是拨过来了视频电话。算是搭档的照片最为直接:木子,我碰巧在校门口,你看...这同学你认识么?
林木子心头一紧,“丫的,这大早上的中什么邪凤了。”她悄声骂道,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道是悲是喜,“这陪伴了我三年的大少爷,做鬼我也不能不认识。”
无冤无仇的,今日登门是有何贵干。还弄得这么大阵势,我天,这可是大学表白墙啊,想找我怎么不行,删了联系方式可以再加,不知道的住址可以重新问,这是闹哪样,太久不见,连行事风格也跟着变了?
林木子脑袋里一万个问号,莫非是惊喜,算了,对于一个前男友来讲,不是惊吓就是万喜了。就这样思想斗争了五秒,林木子突然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码过消息回复给各位好友:认识,我马上过去。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抓个套头衫就飞奔出去。脑海中浮现出炸的酥脆的黄油三明治早餐,浮现出口口丝滑的俄罗斯提拉米苏,浮现出一厚沓的物理错题卷,在阳光下喘着金辉。
该死,都是你给的记忆。林木子拼命的摇头甩发,许是跑的太快了,晨风一瞬间充进的耳膜,脑袋充血,画面定格。
款款睁开眼的时候又险些踩上校园里刚被扶持长出的新绿。哦!绿,抹茶绿,绿抹茶,抹茶。他说他带了抹茶的,她最爱吃的抹茶,自打分开之后,大快朵颐的机会果然少了很多呢。
林木子想到这,不禁笑了起来。仿佛她即将见到的,不是一个久经奔波劳顿跑过大半个中国来看她的前男友,而是一个带着她最喜欢零食花十块大洋才可以享受的菜鸟包裹侠。
她不知道那种解释更心酸。
说好的一别两宽各自生欢,说好的给出天空放两者飞翔,说好的做彼此最坚强的后盾。那么多说好的,让林木子在内心深处貌似习惯了这样的一个存在,他就一直在那,不走近,也不离开。
那我该以什么表情来迎接他?欣喜激动,还是高傲冷漠?告诉他我告诉很好,还是老老实实交待我会很想他?要不要编造我有男朋友,要不要请他逛逛大学?该以什么开场,该问什么缓解尴尬,林木子就这样边跑边想。算了,都是旧相识了,见招拆招吧,林木子铁定了主意,反而跑的更快了。
然而今天寝室到校门口的路,无比漫长。
近了近了,她在最后的几米内看见搭档在招手。身边站着个陌生又熟悉的影子,笔挺的身姿轻垂的头,像极了他送提拉米苏到楼下时认真又胆怯的滑稽神态,像极了给她讲物理题是生气又不敢愠的强装镇定。
那一刻,林木子恍然觉得,她又站在十一班的门前,门内有老班看她迟到发怒的脸,还有他担心她又生病难过困倦的容颜。仿佛他们只是一场玩笑的争吵,他依旧会故意扯谎道歉,仿佛不经意的翻书包还会发现他为此准备的抹茶巧克力麦片。
那一刻太熟悉了,林木子惊讶的奋起双臂,张嘴呼喊,猛地身体一阵趔趄。“林木子,你又做梦了是不是!一百多斤的肉再晃床要塌了你知不知道!”
她认命的睁开眼,手机啪一声落下正好打在她的鼻梁上,好痛,痛感带着心脏,撕扯万千。
空气黏浊的令人窒息,阳光直直地射过来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施工队的钢筋铁泥碰撞声更响了。“这么远把铁管搬到你那?呵,做梦吧。”
2.
老实讲,穆梓霖一点也不喜欢这次被提拔的两个干事。他甚至很难理解小小年纪是怎么养成了拍马屁的奉承习惯。学弟仿佛嘴上磨了鲜榨蜂蜜,话里话外光听着就让人觉得甜的发腻。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更让他演绎的炉火纯青。作业部长兼同一专业的直系学长,他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希望他认真学习工作,可是收效甚微。
相比之下,学妹就逊色了很多。但还是带着南方女孩特有的精分与机智,大眼睛扑凌的闪话语里三分客气绵里藏针,右颊一颗若隐若现的酒窝总让穆梓霖若有所思,他看着她这一步步脱去稚嫩故作成熟,暗暗伤心却也不便多言。
这天他与往常一样,结束部门会议走在前面,后面干事打闹声阵阵传来。头有些微微发胀,可能是太累没睡好的缘故吧。他自动走到凉亭底下朝各位同事挥手:“你们先走。”他打了个睡觉的手势,往寝室的方向比了比。
怵地,他发现了个极度熟悉的身影。暗红色书包,纯蓝色发卡,牛仔穿搭。嗯,稍微长长的头发,她怎么来这了?
穆梓霖不敢确定,也不敢上前。他远远的看着女孩徘徊在公开课程表的滚动屏幕下面,手杵着下巴,那是她不自信时候的姿势。她在找什么?
他默默吸了口凉气,说了要保护她,可是大风大浪都是他给的。他知道自己不该许下太多的承诺,他知道他给不了时间也给不了金钱,他知道他还只是个无名小子,还支付不起两个人梦想的生活。
他还记得分手那天她的眼和泪。
不,不,回不去了。
他感觉自己踉跄着后退,虽然双脚要求被迫向前。来了个同学,他在心里大呼解救,熟悉的语调无可抗拒的应声入耳。“请问xx专业是在这个班上课么?”她用手指着大屏幕,刚留起来的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摇摆。
是我的专业,莫非?穆梓霖迟疑了,是在回心转意吗。他终究没迈出步子。
她带着孤独与烈酒,他还是不敢和她走。
被问住的男孩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哈,对啊,要不要去听一节课啊。”男孩挑逗着,嗔怪。暗红色书包瞬间挂在了男孩身上,“没有各位部长大佬们了吧,你不要那么紧张了麽。”
他惊讶的揉揉眼,他的她,怎么能和别人拥抱?方正,意识回神,他开始后悔听到了这番谈话。不远处的情侣是他的两个干事阿,办公室恋情是鲜有的组织规则,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他暗笑着默默起身,铁定告诉自己权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双脚不知不觉被压麻了。这是昏睡了多久呢?
黄昏下,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红色书包,半长的马尾,“怪不得油嘴滑舌呢......”后半句他没说出来,毕竟,他连勇气都没有。
推开寝室门,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3.
故事的最后,静香没有嫁给大雄,立夏也只是负责打开傅小司的初恋大门。有人曾牵手,却没能到最后。只是那些青春里反复纠结的人,会在无数个月黑风高的孤独之夜趁虚而入,提醒着我们曾爱过,提醒着我们还爱着。
我始终相信,爱与被爱的世界里,存在勇气说,却不存在宿命论。梦里遇见的人,醒来就应该去见。多一点勇气,都可能是无限的可能。
愿你梦里有ta,枕边也有ta。
晚安,祝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