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39）
第三十九章 模特儿招聘会
模特儿招聘会那天，温惠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现场。
模特儿经纪公司的会客厅外坐满了候选人，全城但凡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孩子全部在现场。高挑而美丽的女孩子大多自命不凡，面对着同样美丽高挑的竞争对手 ，美女们的脸上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表情，没人有兴趣和周围人交谈。
负责人出来，每人发放一个筹码。直到负责人走到温惠面前，温惠才注意到是娜娜。
目光交汇的一霎那，她们的脸上同时露出久别重逢后的惊喜表情，极力压抑住想去热烈拥抱对方的冲动。尽管她们有很多话要说，很多旧要叙，但是温惠明白职场规则必须遵守，于是她们像所有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只是互相礼貌地点点头。
好在等待面试的时间出奇地快，平均一位女孩一分钟就垂头丧气地从会议室走出来。
温惠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那些面容姣好，打扮时尚的女孩尚且不能入面试官法眼，我这种乡野村姑的女孩安能顺利过关？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静静溜走，半个小时后便轮到温惠入场。
温惠一站起来，所有人全露出幸灾乐祸之情，温惠朝众人做出胜利的手势。
推开门，只见一排坐着两女一男，其中一位便是小武。
看到曾经熟悉的人，温惠仿佛被注入一针安定剂，紧张的肢体渐渐放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您好，我是036号的温惠……”温惠一张口就震住了三位面试官，此刻的她自信满满，气场十足，唇边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天知道她为了这场招聘会的面试对着镜子训练了多少遍，直至将发言稿倒背如流，出口成章。
面试官们见多了徒有其表的帅哥美女，但一开口说话便泄底的人，温惠的到来让他们耳目一新，不管是外形气质还是临场表现。
“温小姐，你有什么才艺？”其中一位短发女士说。
“我会跳民族舞。”温惠说完便跳了一段美轮美奂的民族风情舞蹈。
“就你了，不用再选。”另一位默默观看的女士终于发言。
温惠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三位面试官异口同声答：“是，你。”
温惠不觉喜上眉梢，她深深地向三位面试官鞠了个躬。
“请坐，这份合同请你过目。”小武将合同递给温惠。
温惠双手颤抖地接过合同，“我要回去细细研究。”
“请自便。”
温惠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放入手袋内侧，再度向面试官们鞠躬后离开。
刚走到电梯口，娜娜追上前来。
“听说星火要同你签约，恭喜！”娜娜将手搭到温惠的肩头。
“直到现在恍若梦中。”温惠笑答。
“你真的想好了吗？模特儿远不如世人看到的那样光鲜靓丽，它是一条不归路。”娜娜直言。
“世上哪有什么轻松的路可走，我只希望利用仅有的资本去交换金钱，青春和美貌不常在，不用也会过期。”温惠说。
“好，我一定竭力利用我所拥有的资源协助你成功！”娜娜说。
温惠的心里溢满感动，她细细打量着娜娜，许久不见的娜娜比以前更加光彩照人，一举一动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妩媚和自信。
“你现在跟小武哥做什么？”温惠将心中的疑问倒出来。
“模特儿经纪人，我是模特明星的制造者，也是模特行业的幕后推手。”娜娜说。
这时，电梯门开，温惠和娜娜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在地下一层停下，娜娜从手袋里掏出车钥匙，一辆簇新的红色超跑闪耀着炫目的光芒，车门通过两侧前方自动弹出，娜娜踩着八寸高跟鞋一脚油门飞快驶离停车场。温惠看得目瞪口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娜娜不再是那个小镇姑娘，短短数月，她已经达到温惠不可企及的高度，而温惠还是那样居无定所，穷困潦倒。
温惠坐上车，一脸羡艳地盯着娜娜，她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娜娜，我也想要成为你那样的有钱人。”
“首先，你要接受专业的模特儿培训，然后参加各种权威的模特儿大赛并获得名次，最后你才会被划定等级，从此一步登天，名利滚滚而来。”娜娜分析道。
“如果我能够成为有钱人，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温惠一脸的亢奋。
“你得把小婉送到全托班，这样你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
“可是我不希望小婉失去母爱……”听到要将小婉送到全托班时，温惠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她明白世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有得必有失。
“那你陪着小婉在家受穷等死吧。”娜娜言语犀利。
温惠紧咬下嘴唇，默默无语。
为了不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必须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女王。
半晌，温惠才吐出一个字：“好！”
娜娜将温惠送回郊区的出租屋便回公司开会，小婉听到开门声欢快地飞奔过来。
母女俩在门口耳鬓厮磨，亲亲抱抱的时候，林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温惠放下小婉，错愕地回过头，他怎么找过来了？
短短数日，清秀俊郎的少年郞变成不修边幅的流浪汉，胡子拉喳，头发油腻，眼周发黑。
看到林蔚这样，温惠心疼得无以附加。
但她却硬着心肠说：“你找我有事吗？”
林蔚走上前来一把将温惠拉进怀里，“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紧紧地抱住她，以致于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温惠吼道，“真是太幼稚了，你真的以为有情饮水饱吗？我的肩上背负着沉重的担子，我要养家，养女儿，我的弟弟还等着我寄生活费。”
林蔚将温惠抱得更紧了，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惠，不要推开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挣钱养家，养女儿，养弟弟。”
这一切被小婉尽收眼底，尽管年纪小，但是她心如明镜般洞察世事，好像对大人世界的恩怨情仇了然于心。
“妈妈，我喜欢林叔叔当我爸爸。”小婉仰着头认真地对温惠说，她的眼里已经脱离孩童的稚气，有一份成人才有的洞察。
林蔚松开抱住温惠的手怔怔地望着小婉，四目相对，他冥冥中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和她们紧紧相依。
温惠挣脱林蔚的怀抱去拉小婉的手，“小婉，妈妈一定会赚大钱供你读书，我们不需要依靠男人生活。”
“我们进去吧。”温惠将林蔚用力地推出去，然后重重地关上门，和房门一起关上的还有通往她的世界的心门。
林蔚在外面将门敲得山响，他不顾体面地嚎叫道：“惠，开开门……”
“对不起，林蔚！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温惠在心中呐喊。
她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