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之孔孟理想
今天又看了一遍《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和《齐桓晋文之事》,两篇都是谈理想的,但是场景和目的相差很多。一个是老师和弟子之间关于理想的自由探讨,只是彼此交流,师生畅谈,关系和谐;一个是士与国君之间关于理想的交流(孟子在那时还不是亚圣,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士劝国君行仁政,说服国君行己之道。
孔子的理想虽未明言,但一句“吾与点也”,让我们透过曾皙描绘的图景,以及孔子对子路“为国以礼,其言不让”的评价,看到孔子的理想社会是用礼乐治国而建造的太平盛世。
孔子的理想社会是建立在个人对自我的修养的基础上的。人人守礼,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安分守己,不逾越。然后,加强自身的修养,做到君子不器,做个通才。
这还不够,还需要“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推己及人,就像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提到的差序格局一样,以己为同心圆的圆心,不断地往外延伸,最终达到理想社会。
这是一条艰难的路,是一条集合众志方能成城之路,所以有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在春秋末期,礼崩乐坏的时代,孔子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正如鲍鹏山先生所形容的那样,他就是黑暗王国的残烛,摇摇荧光,勉力维持。只不过他可能没想到,这根残烛,穿越千年的时光,光照万世。
相比孔子,孟子的理想似乎容易一些,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是孟子的理想直指国君,说服国君“保民而王”,施行仁政即可,从某种程度上看,是一对一的较量。
如果国君能够推恩于百姓,制民之产,让他们俯仰皆可糊口,生存下去,那么国家自然而然就有了吸引力,人口众多。然后推行富民政策 ,使百姓生活富足,再行礼乐教化,使其明大义,那么会家家和睦,无受难之人,从而建立太平盛世。孟子认为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是仁之开端。国君行仁政的基本条件完全成立 ,端看怎么执行。
孟子洋洋洒洒,行迂回包抄之势,先行攻心之策,由近及远,以小见大,蕴自己观点于无形,自然而然地将国君的思维引到自己的道路上,一气呵成。其实 只要国君能够退恩于百姓,保民养民,孟子的仁政可实现。
可惜,那个杀伐征战,血流成河的时代 ,人人念的是霸道,心是有贪念的,有速成的道道会舍快求慢吗?即便有心而行仁政,他人会给你机会一步步来吗?所以 国君心有戚戚焉,却未必会行动。
孔子重在下,孟子重在上,殊途同归。时代不同,一样的难为。明知前面一片荆棘,穿过不易,孔孟毅然走了下去。
透过文字,看到的是过往的人,看到他们为理想而搏,为千千万万个“我”而想的责任与担当,是流淌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的民族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