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丨船蓬浜37

半夜时，香桃娘还没有睡着，她一个人坐在床前唾泪。

这时，王母也醒了，她说：“香桃娘，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了，唉心里焦急。”香桃娘说。

王母便披衣下床，她去灶头烧水。

她隔窗望见豆腐坊里的煤油灯也亮着，说明王老大也应该是起床了。平时，王母便叫醒儿子王阿二，叫他起来一块磨黄豆，一块做豆腐。王母围坐着石磨，一手将黄豆缓缓地放入石磨的穴里，一手扶着石磨的木柄来回地转动，而王老大父子俩则持着拉磨架子牵磨，那石磨依依呀呀地叫着，一家人就是这样分工明确，他们是船蓬浜起得最早的人。

王老大走过来了。

“怎么阿二还没有起床？”王老大问，他要去敲洞房的门。

“昨夜是你儿子的新婚之夜，你忘记啦？”王母说。

“对不住，我真的忘记了。”王老大说。他又说：“不过，天快亮哉，他也应该起来磨黄豆哉。”

“今天就不要做整夜了。”王母说。

“为啥？”王老大不解。

“你记性真的不好，香桃爹被强盗抓走了，天亮后不是要出门寻找他吗？你还做啥格豆腐呀？”王母说。

王老大打了个吹欠：“对的，应该去把香桃爹寻着。”

夫妻俩的对话都被香桃娘听到了，她说：“对不住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是自己人，没有关系的。”王母说。

香桃娘说：“说实话，闺女嫁到你们家，我心里现在已是笃定了，你们像亲闺女对待她，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唉，只是我现在心里担忧的还是香桃她爹的死活，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你不要急。”王老大说。

然后，王老大对王母说：“那么今朝就不做豆腐了，等待天亮后，大家分头到外面去寻找香桃她爹吧，我现在就去叫儿子起床，因为天也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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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全亮，船蓬浜有许多人都涌向娄子头，说有一个人被胡肇汉绑在石柱上，已被打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原来，他们是想去看热闹的。

不久前，胡肇汉抓到了一位新四军小战士，就是在娄子头附近的河里，将那新四军小战士活活地沉水的，那新四军小战士身上被绑上了一块青石，他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娄子头是一个小集市，离船蓬浜大约五、六公里远。

有时，王老大也到娄子头卖豆腐的。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老黄头？”王老大悄悄地对王母说。

“那我们就过去看看。”王母说。

夫妻俩没有将这个事情告诉香桃娘。

王老大与王母便急急忙忙向娄子头赶去，他们想去辨认一下，如果是老黄头，那么再想办法营救他。夫妻俩打定主意，他们认为这是讨好老黄头的一个途径，也好让这回的抢亲“顺理成章”了。

不过，他们将床铺底下的银元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老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不，他俩前脚刚走，就有一个黑影从后门闪到了小屋里，将那包银元挖走了。

那人狂笑道：“老子有钱啦！”他不慌不忙将土坑填埋好。然后，那人就消失在屋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当时，小屋里已经没有一个人，香桃娘领着香桃、小香妹，还有王阿二一块出门寻人去了。

……

此时，娄子头已经是人山人海。

胡肇汉的一群士兵荷枪实弹。

石柱上被绑的那个男人血流满面。

“不知道他犯了哪个罪啊？”

“落在这些人手里算完了。”

“他好可怜”。

看热闹的人轻声地议论着，但谁也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