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路上散文一支小笔

父亲教我画画

2017-06-17  本文已影响189人  禅静一生

父亲曾在他单位的宣传部门工作过,学龄前的我见过他用大大的排笔写字。一个字比我小脑袋还要大得多,可以当伞盖。

父亲见我胡乱在纸上涂涂抹抹的,不成样子。就让我靠近他,他把火柴盒里的几根火柴摆出来,让我认出他摆的是什么,说对了就教我画它们。

他摆了一些字,我好多都在他没摆完就认出来了,可最后他又变了。比如日字,我本来说对了,他又加一根火柴棍摆成白字。

几轮过后我都气得不想认了,我一跺脚说找奶奶告状去!他才把着我的手,让我慢点在滑石粉上用一根和筷子差不多的木棍让我沿着他摆的图形慢慢感受线条。

可我的手不听使唤,不仅没把线条画好,把爸爸摆的图形也移了位。我画着画着就哭起来了。我急得找奶奶过来帮忙,说一定是爸爸又使坏了。故意不把图形摆牢固的。奶奶果真到了现场,看我把图弄的四不像,笑得直不起腰。

奶奶说,画画先要耐心,坐得下来。心要细,手要巧。奶奶把盒子里收藏的五角星拿了大小不一的几个,让我用铅笔画。可尖角处却没一个是不长刺的。

但我一直不停地画,非要画到满意的一个为止。爸爸似乎看出我的定性,随后教我一页纸画一样东西。有灯笼、五星红旗、天安门城楼等。然而我觉得最有趣的是画竹子。神奇得很!爸爸用蓝色的水沾笔先在纸上点个点,然后让我的手很快地朝任一方向快速晕开一条线。三个一组,同一方向不同角度。我听不懂什么是角度。但似乎明白高高低低都要挤在一起。

爸爸不让我继续画了,却把我带到离家还有几步远的河坎处看竹子。让我先远的看看,再近的也看看。我什么也没听进去,就觉得要继续玩墨水。现在看来父亲的教导还是很有新意的。实地考察写生,可年幼的我只知道好玩。

后来我竟然独自画了一幅钢笔的山水画,画里的竹子很生动,不像孩子画的。母亲居然一直压在办公桌的玻璃下面。大约是纪念女儿的处女作吧!

高中有机会正式学了素描。可母亲觉得学画不可当主业。父亲的许多绝技也就被搁浅了。不过父亲画技经常会表达在我们的课本或者工具书的扉页上。

一叶小舟,几朵白云,山上小屋,一簇幽兰……

直到现在我都会胡乱在书中空白处冷不丁地插个图。估计就是被父亲潜移默化的。不过借的书是绝不敢如法炮制的。

父亲喜欢各种各样有特色的画品。奶奶说他是个画痴。他还悄悄收藏很多外国的画册,因为他怕被我们损坏只放在他们的卧室里。偶尔只放在手心指点给我们看看。后来不知道捐到哪去了。

若干年后爸爸见我学国画,说有耐心有兴趣,多大年纪都不晚!其实父亲要坚持教我,又一直满足我将画画当主业的话,那今天的我一定比此刻更幸福更惬意!

有一阵子我差不多日日写生,好像一天不写,白活了一天似的。父亲看出我的痴迷,开导我凡事预则立,要有充分思考;既然已经做了必要的选择,那就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专一行,专一行精一行。

知子莫过父,我随性任性的毛病让父亲特别不放心。父亲批评我的那些话总让我感觉到烙上了他时代的浓郁政治色彩。(很过时很高调)听到话的那会儿,心里除了排斥没有别的。

过后回味回想父亲的种种经历,再放眼世界也的确是那么回事。母亲很干脆一句话,路多踩不死草。父亲是说不出这种手术刀一般犀利而精炼的话语的。

多水的江南可能骨子里就蕴藏这似水的性格吧!父亲说我的画构图还挺有心得,美中不足的是篆字太不娴熟,把辛苦作的画落下几个品位。

他认为平实一点、自然姿态即可,万不可随波逐流,一味跟风。把最好的自己最娴熟最自在的拿手的捧出来才是最有看头的。还特别打个比方说树上的果子没熟,你打了下来,怎么都得催熟才有卖相。你把生芒果拿到摊上店里能有人问吗?

不熟别献丑,父亲绕很多弯子却不会打击我一丁点。

有时查阅工具书会不经意停留在父亲的插图里。父亲那些随手挥就的爱物——东行之舟,一条弯弯曲曲登顶之路……那苍劲的艺术字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每一个笔画都跳跃着父亲的叮咛。

某天接到家里长途说父亲眼睛不行了,除了白内障之外还有黄斑什么的。我急得不知怎么办好。眼泪不听使唤地流淌……多么爱美多么喜欢发现美的爸爸,老天居然要这么惩罚他老人家吗?

他说过一定要把更多画技传给我的。我现在连皮毛都还没沾上。一向热爱写字画画的父亲这下连见太阳都难受了。

父母亲把我带到这世界来,我的好手好眼也是父母的,那么就让我把着父亲的手画他想画的画,写他爱写的字吧!他独门的绝活相信也能手传心授的。

只要有父亲一直的陪伴,相信我的画技一定会提高得更快的。

我们还要一起合作一幅全家福的,爸爸别忘了呀!

今夏的扬州行,女儿是您的眼……

怒放的凌霄花(闺蜜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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