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无聊

地铁上，或就我留意别人的一些小动作吧，周围人都低着头，手执个手机，雕塑般的或站着或坐着，一本正经的或正襟危坐地或面无表情的，仿佛周围的人真得似雕塑一般的，也只有中途站停时，这些似雕塑的人似乎活了过来，上上下下的，紧接着车又启动，大约又恢复了那个样子，其实我也差不多，我留意周围人也只是眼角里余光的游离。

我看着手机屏，手机屏背后是一个男性的头，头发疏理得很支棱，齐齐地向后，黑白相间，皱纹在额头和眼角明显，脸上戴着个口罩，大约六十岁左右，或许他岁数更大些或更小些，我和自己说，现在人的头发白得大概早了，认识的人近五十多数大多都染发，如果不染，脸上皮肤粗糙点，也和这个坐着的人差不多了，这样想着，这个坐着的人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在看手机，同样正襟危坐的，他的一个小动作进入了我的视野的余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拿到面前，把口罩从一边耳朵上摘下，将烟凑到鼻子处深深地闻了几十秒，我也是闲着无聊，对他这个动作突发好奇，眼神的余光竞盯着了他，紧接着看到他的后背稍向后倾斜，脖子下的喉结似乎也有稍动，他与我之间的距离就是我面前的手机距离约两倍，近在咫尺，只要我存心注意去，他的一点点微小的变化我大约都可以观察到吧。我马上意识到他的喉结的微动与吞咽口水有关，还有什么与之有关吗，我即刻得出这么个结论，而且是确定的唯一的结论，按照这个结论我对面前坐着的这位先生的判断多了个支点，他有抽烟的习惯，刚才的动作有了想抽烟的念头，无奈在车上，只好拿出烟来，闻闻烟味，而且卓而效果，以及于有吞咽口水的进一步的生理现象出现，我只猜想，或许他的反应状况有另外一番体验，吞咽的生理过程，可以有一种虚和实的向满意方向的趋向，吃饭的吞咽是因为饿，需要食物了，是实的，望梅止渴的吞咽，同样也是需要，它渴了，本来应该补水，却是以想象的出现酸梅入口条件反射的口水现象，也有吞咽的感觉，这或许虚点，联想到他，他鼻闻烟味，常抽烟者抽烟体验也有个吞咽，当然它吞咽的是烟味，抽烟时烟味浓烈，这个咽吞下去是实质的烟味，他的闻的动作，当然没有抽起来过隐了，浓烈的烟味效果欠多了，吞咽体验是抽烟过程的一部分，大概是本能的吞要有一个实质性的东西，烟味如此淡，本能里口水的出现辅助烟味使吞咽体验实质上实现，他也有一个较完整的抽了烟的体验过程，这之后他又若雕塑状般的和周围人一样了。

他这时也失去了无聊的我的注意，不知中途哪一站上车了两个妇人，现在就在我旁边，她们的手语动作在空中。手指若舞蹈一样，两个人一直这样交谈，手指在舞蹈，她俩好像有表达不完的东西，我好奇又茫然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她们这里，当然还是眼角的余光，过了一站又一站，那两双手在空中一直在表达，一来一往，她们有说不完的话，我看着她俩想想周围的人，能说话的人怎么这么的端着，一个个故作深沉，好似沉默是金般，但是让他们好好说话，却说不出个理，面前这两位妇人多么的真实和真诚的，灵魂多有趣的，至少我目前感受到的是这些，或许是我的偏见，但我还是觉得即使是我的偏执，我还是当真的，空中舞动的手指多么的让我好奇，她俩在说什么，而且那么得充满热情，从手指的舞动里感受到她们热情。与她们形成对比，周围那么多得缰硬，无数个手机面对着面无表情的唔着口罩的脸庞，唯那双空中手语着的手指灵性生动，以及不断变化着的地铁窗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