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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之光】| 重症监护室里的她们

2020-02-26  本文已影响0人  梦溪听雨
为爱守护

01

1月24日5点半,上海市中医医院护士吴怡颖的手机响起时,她和家人正准备出发去饭店,一家人的年夜饭定在晚上8点。

电话是单位打来的,通知她立即收拾行李,准备两小时后出发去武汉。

吴怡颖没想到去武汉会来得这么快,她参加过多次医疗支援,但这次行动昨天报名,今天就要出发,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自然是吃不成晚饭了,7点多从家里匆忙出发,飞机在午夜准时起飞。她在飞机上过了一个年,飞机餐成了她的年夜饭。

25日凌晨1点半,飞机降落在武汉。

从机场出发,到抵达武汉,她第一次看到人人都戴着白口罩,这时的她感觉到了病毒的可怕。

入住宾馆后,吴怡颖才看到微信里有几十条留言,都在给她喊加油。她一条条回复,都是“加油”两个字。她回复完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心理突然崩溃,她躺在床上无节制地哭了起来。哭了10多分钟后,她才稍许感觉心情好了点。

1月26日下午,吴怡颖被分到了金银潭医院北院三楼重症监护室,第一个班是夜班。

02

1月23日,武汉“封城”的那天,陈珍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今年26岁,毕业后就来到金银潭医院从事护士工作,如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

第二天是除夕,陈珍所在的科室收到快递,有饺子、蛋糕、鲜花。同事把好吃的饺子送过来让她尝尝,她这才意识到,过年了。

以往,妈妈在家也会包饺子、做春卷,原本按计划,她打算在这个春节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

这天,和陈珍同科室的一位护士被感染了,同一天,医院的一位重症监护室主任和一位医生也被病毒袭击。陈珍发觉同事们的情绪都显得比较低沉。

科室里,有人写了遗书。她也写了,她把银行卡密码和房子的购买合同放在一起,给了姐姐。她没敢直接告诉爸妈,怕他们受不住。

以前,陈珍所在的科室工作量大,经常忙到“想家想妈妈还想哭”,但对比起如今的工作,突然觉得以前的劳累简直不值一提。

除夕的钟声响起,陈珍和她的同事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与此同时,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呼吸科护士长甄暐与同事也正在前往武汉的飞机上。做为上海医疗队第一批135名队员之一,从下午5点半接到通知到登上飞机,短短不过几小时,她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年夜饭。

机舱外夜色弥漫,零点时,她和身边一起援鄂的队员轻轻地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为责担当

03

进行血浆置换时,重症病区的护士张春艳在病人身边已经守护了三个多小时。

来自湖南中南大学湘雅医院重症监护室护士的她,是在1月27日来到武汉的。

第一天上班,她按照规范,做了非常严实的防护:衣服4层,包括贴身衣服、工作服、隔离衣、防水衣;口罩两层,N95口罩外加普通外科口罩;外科手套3层。

张春艳主要负责的工作是血液净化治疗,俗称“血透”,将重症病人的血液输出,依靠治疗设备清除其中的炎症因子,再将干净的血液回输到病人体内,减缓疾病的进展,为治疗争取更多时间,降低病死率。

那天开始,她被要求负责看护6个病人,这是以前工作量的两倍,而且,一进病房就是11个小时。由于医院缺乏清洁工,她和同事下班时还要打扫垃圾,头几天,她就累到快崩溃了。

病床上的年轻人29岁,已经住院五天了。早些时候,他曾告诉张春艳,老婆怀孕,他快要做爸爸了。但让张春艳感到痛心的是,如今这位年轻的“准爸爸”病情正在恶化。

张春艳站在一旁,看着40袋50毫升的血浆随着导管,一点一点流入他的体内,她多么希望通过这种血液净化治疗,能给他带来新的希望。

04

重症居多的金银潭医院,都是隔离区,重症监护室里当时有27个病人,但20多个都用上了无创呼吸机。

吴怡颖要照顾一个房间里的4个重症病人,医院里没有护工、卫生清洁人员,重症病人的生活护理全部由护士来做,生活垃圾、大小便全都由护士处理,病重的患者还需要喂饭。

4个病人,3人意识清醒,但是都无法大小便。“我帮他们垫便盆,擦屁股,他们会一直说不好意思。”吴怡颖说,都是男病人,长期斜坐的病人臀部有了压疮。

对有意识的病人,吴怡颖还需要注意他们是否喝过水,然后计量,每小时还要记录一次心电监护,每4小时量一次体温。吃饭时,病情轻一点的,只需要帮忙打开饭盒盖子。病情最重的老人,吃饭需要喂,一小碗稀饭加一个包子里的肉,喂完需要一个半小时。

这个时候的武汉温差这么大。吴怡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护士服,防护服里呼出的热空气,在她坐下时全部跑出来,还带走里大量的身体热量,第一个夜班,8小时下来,手都冻麻了,摊开手掌,五指通红。

05

那位由张春艳进行血液净化治疗的29岁“准爸爸”是1月30日入院的,他叫彭银华,是张春艳的病人,也是并肩作战的同行。生病前,这位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协和江南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医生一直在疫情防治的一线。

张春艳原本以为,2月19日的血浆置换,是在为彭银华一点一点注入康复的希望,所有的人都希望他快点好。可20日晚上9点50分,还是传来了他去世的消息。

自从来到武汉金银潭医院,张春艳就看到了更多的生生死死。虽然,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她见惯了生死,但如此频繁地生死,还是让她的神经倍受煎熬。

为春祈盼

06

吴怡颖以前在重症监护室待过,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频繁的送别。她说,看着身边的病友离去,其他病床的人表情平静,好像还能安静地看手机,其实是他们不敢看这边,一个个病友的离开,带给他们的是内心的恐惧。

第五个病人离开时,吴怡颖正在上夜班。拔掉氧气管、鼻插管,耳朵和鼻孔塞上棉球,遗体消完毒,裹上两层床单,然后推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等着殡仪馆的车来接走。

从病房到走廊楼梯口,总共50米,但推行病床时走得很慢,平时几秒的路程,足足走了8分钟。按照惯例,她们不能让死者的头碰到任何东西,必须让他走得顺顺利利。吴怡颖说,走廊里摆着治疗柜,行进必须小心翼翼。

行进的过程中,每位护士都会喊着:“老先生,一路走好!”吴怡颖说,这是一位护士姐姐教给他们的“仪式”,庄重而悲伤。考虑到交叉感染,没有家属在场。这是一场安静的告别,短短50米的走廊,他们走得却很漫长。

甄暐今年38岁,已经当了16年护士,她常说自己相对来说是看过比较多的生死的,可是刚到病房时,她还是很难接受,头一天病人还是很乐观,可次日喘得起不来,她不理解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她说,许多病人其实比我还年轻,看着这样的病人走在这样一条路上的时候,心里真的很难受。

07

凌晨两点,张春艳和同事下了班。夜色下路灯昏黄,整条马路只有几个医护人员在走着,影子忽长忽短、忽明忽暗,张春艳在朋友圈里这样写道:“从业以来,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生命的离去,愿大家珍惜当下。”

同样,在这个2020年冬春相接的时节,吴怡颖也见到了最频繁的生离与死别。在重症监护室的那段时间里,她共护理了8个病人,但先后走了5个。

如今,抗击疫情有了阶段性好转,她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起来。

在问到摘掉口罩回家第一件事是做什么时,吴怡颖说,回到上海,她要家人补她一个团圆饭。但是,回家之前,她想先游遍武汉、吃遍武汉,还要去长江边上看看那个声名远扬的黄鹤楼。

其实,在经过吴怡颖工作的病区楼下时,你就会发现,树丛中的白玉兰已经开始在枝头绽放,这是迎春而开的花。

吴怡颖在日记中写到:如果不是竭力对抗严冬,你就不会感到春天的温暖。待到山花烂漫时,让我们一起走上街头,相信那时的武汉,一定还是满天樱花的武汉。


本文由文字之光荐文官落凡推荐。

推荐理由:

她们是平凡的人,有着平凡人想要的温暖和舒适,但她们仍然放下牵挂只身前往,只因为病人的需要。

她们是普通的人,有着普通人会有的恐惧和不安,但她们依然用坚强和隐忍将自己层层包裹,只因为心中的责任。

平凡的、普通的她们,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最普通却最不可或缺的工作,承受着这个年纪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岁月静好的恬静画卷里,也有她们用柔弱的双手挥洒的一片绚烂。

我们应该记住她们。

感谢梦溪老师的笔,记录下最真实、最可爱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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