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读张爱玲《半生缘》
这部小说还是要读完的,读书要一气呵成,不能耽搁太久,若是久了,从前留下的些许感想很难存在,忙碌了一阵还是要读书,最近迷茫,继续读《半生缘》。
接连看了三章(节),第九、十、十一章,故事即将进入高潮。世钧返回南京老家看望重病的父亲,引出世钧复杂的身世,为了母亲和嫂子之后的生活,世钧努力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父亲也对他欣赏有加,他仿佛得到了幼年不曾得到的父爱。他辞掉了在上海的工作,心中却很矛盾,因为这里有他爱的人在,他想念曼桢,却要顾及家庭。于是,他选择让叔惠和曼桢一起来南京找他,一来见家长,二来他们又能见面了。
这次来南京,发生了很多事。世钧的父亲认出了曼桢,冥冥中觉得她是曾经相识的舞女的妹妹,因此世钧觉得很为难,他选择了告诉曼桢这个事实,这也让他和曼桢大吵一场。曼桢最终发出了反抗社会的呼声:“我觉得我姐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她没有错,是这个不合理的社会逼的她这样。要说不道德,我不知道嫖客和妓女是谁更不道德!”由此可知,世钧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直男,而曼桢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想法的进步女青年,这些争端以及没有及时妥善解决的问题,为两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他送给曼桢的红宝石戒指滑向了纸篓,曼桢为了姐姐的病去了鸿才家,一切让人毛骨悚然,等待有时候是一种绝望,两个人的心从此都有了芥蒂。
叔惠去南京和翠芝又一次相见,这次见面让翠芝解除了与一鹏的订婚,因为彼此心中都有对方,所以翠芝希望叔惠主动,但叔惠依然缺乏自信。豫谨要结婚了,在曼璐重病的次日,他和新娘只认识了两个月,世间一切变化都很快,前一秒他还想着曼桢,后一秒他选择了婚姻。
这三节里,细节描写很生动,男女之间的那些小情绪也表现的很到位。世钧来上海找曼桢的时候,曼桢知道他已经辞了职,她说:“你住到南京去了,从此我们也别见面了,你反正不在乎。”也许只有真正在乎对方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这里面带着某种嗔怪的情绪,她不想世钧远离自己,远离事业,她想要的是和他在一起。
世钧送曼桢离开南京的时候,曼桢在车窗里向他挥手,他看见她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心里觉得很安慰。“戒指”是一个特殊的意向,代表了爱情,代表了承诺,相爱的人因有这样一个信物而相信对方能够时刻记得自己,戒指同时也是感情存在的见证,是一种宣誓,代表了我爱你,想和你有个美好结局。可惜,我从来没有一个这样的戒指。
曼桢在听世钧说起翠芝和一鹏解除了婚约后,一鹏立刻娶了翠芝的同学文娴后,发出了感慨:“我觉得这些人都是电影看得太多了,有时候做出的事情都是为演戏而演戏。”这说明曼桢逐渐看清了一些事实,人世间的感情有时候是很脆弱的,她其实想要的是一种稳定的感情,没有那么多戏剧化,而这一点世钧有时候并不能理解。
曼桢和世钧吵了一架,从未有过的争吵,世钧甩门而去,曼桢希望他能回来认错,可是世钧那天没有来。她看到他喝过的茶杯还是热乎乎的,而他的人已经走远了,再也不回来了。张爱玲这种对于细节的描写,有时候是带着通感意识的,人走茶会凉,而感情在争吵中也会变得苍白,而那杯茶依然余温尚存,代表了曼桢对这段感情仍有期待。稍后曼桢想到世钧从他衣服上揪下来一截绒线来,替她裹在戒指上的情形,这时候想起来,心里就像万箭钻心一样。有时候,思念来源于一些温暖的细节,痛苦也是,因为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足以让她回味久远,离开后她想念的是他的温柔与关心,可是这关心如今显得如此的痛彻心扉。
曼桢住在了姐姐家里,她一个人住在冰冷孤寂的房间里,她又一次想起了世钧。窗外汽车的鸣笛,火车的呜呜声让她觉得世钧要离开了,离开她越来越远了。这种感情的描写常常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一个人若是心有牵挂,身边的一切都成了背景衬托,每一件事都能让她想到爱人。她嗔怪世钧的意气用事,觉得他态度不好,希望他能主动,而世钧心里究竟如何想的?后面会慢慢解读。曼桢的处境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这风暴将置她于各种境地?是什么让她感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