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大动：美食引发的弑君案
春秋战国故事144
郑穆公兰去世后，世子夷即位，被称为郑灵公，郑国由公子宋和公子归生主持政务。公子归生字子家，公子宋字子公，两人都是贵戚出身的高官。
郑灵公夷元年，公子宋与公子归生相约，一大早就去拜见灵公。公子宋手上的食指忽然自行跳动，他就将动个不停的食指举起来，给公子归生看。公子归生有些惊讶。
公子宋说：“这也没什么。只要我的食指跳动，这一天必能尝到特别的美味佳肴。先前，我出使晋国，吃到了石斑鱼。后来，我出使楚国，吃到了天鹅和合欢橘。每次食指都会预先跳动，次次应验。不知今天会尝到什么美味？”
快要进入朝门时，他们看到内侍正在传令，着急地呼唤厨师。公子宋问他：“你喊厨师有什么事？”
内侍说：“有个从汉江来的楚国客人，得到一只两百多斤重的大龟，献给了主公。主公收下来，如今正捆绑在堂下，派我去喊厨师来宰割烹煮，准备请诸位大夫一起享用。”
公子宋说：“果然是少见的美食在此。要不然，我的食指怎么会动呢？”
两人进入朝堂，只见堂柱上捆着一只巨大的龟，不禁相视而笑，拜见灵公的时候，脸上笑容还没有收敛。
灵公问：“你们两人为何面有喜色？”
公子归生答：“公子宋和我上朝时，他的食指忽然跳动，还说‘每次都是如此，必会尝到特别的美味。’现在看见堂下有一只巨龟，我们猜测，主公想将它烹煮之后赏赐给群臣享用。公子宋的食指这次又要应验了，所以会心而笑！”
灵公一听，觉得有趣，就故意开玩笑说：“应验还是不应验，还不是取决于我！”
两人退朝后，公子归生对公子宋说：“美味倒是有了，如果主公不叫你一起吃，那怎么办？”
公子宋说：“既然给大家享用，又怎能少了我的一份呢？”
到了吃饭的时候，内侍果然召集大夫们一起前去。公子宋欣然而入，见到公子归生，就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主公不会不叫我的。”
不一会儿，群臣全部到齐，灵公命人摆放酒席，安排座位，对大家说：“这巨龟是水族美味，我不敢独享，愿和诸位一同分享。”
大夫们异口同声拜谢道：“主公有美食不忘众臣，我们何以为报！”
众人坐定之后，厨师过来禀告说，巨龟已经烹调好，于是先献给灵公。灵公品尝之后，觉得味道鲜美，便命人用青铜鼎盛着龟羹，从后面的席位开始分派赏赐，随后再到上座。恰好派到第一、第二席的时候，只剩下一鼎，厨师请示说：“羹已经没了，只剩下一鼎。请问赐给哪一位？”
灵公说：“赐给子家。”厨师就把羹放到公子归生面前。
灵公大笑说：“我下令赏赐各位大夫，偏偏缺了你这一份，是命里注定你吃不到呀！食指这回没有应验了吧？”原来灵公故意吩咐厨师少准备一鼎，要让公子宋的食指不应验，将他作为笑柄。
谁知公子宋已在公子归生面前说了大话，见百官都得到了赐食，唯独自己没有，不由恼羞成怒，一个箭步直奔灵公面前，将手指伸入他的鼎中，取出一块龟肉放进嘴中，气冲冲道：“我已经尝到了！谁说我的食指不应验？”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灵公被他激怒，把筷子一扔，说道：“公子宋毫无规矩，竟敢欺侮我！难道以为郑国没有利刃，就不能杀他的头了吗？”
公子归生等人一看形势不妙，都走下席位，伏在地上求情说：“公子宋凭借主公之爱，想要蒙受君恩，刚才只是儿戏而已，怎敢对主公无礼呢？请您宽恕他！”灵公仍然恨恨不已，君臣不欢而散。
归生马上赶往公子宋的家中，告诉他灵公发怒了，劝他第二天上朝谢罪。公子宋说：“我听说怠慢别人的，别人也会怠慢他。主公先怠慢我，怎么不怪自己，反而指责我呢？”
公子归生说：“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你是臣子，他是国君，不能不去谢罪。”
第二天，两人一同入朝。公子宋随班行礼，全无惊恐之情，认罪的话一句也没说。倒是公子归生心神不安，上奏说：“公子宋害怕主公责备他染指食物的过失，特意前来告罪。他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请主公宽恕！”
灵公说：“我害怕得罪了子公，子公又怎会害怕我呢？”便拂衣而起。
公子宋出了朝堂，把公子归生请到家中，暗中对他说：“主公对我怒气很盛啊！我恐怕被他处死，不如先发制人。事成之后，我才能免去一死。”
公子归生捂住耳朵说：“牲畜养久了，还不忍心杀掉，何况是一国之君呢？你怎敢说这种弑君谋反的话？”
公子宋说：“这是我的戏言，你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公子归生便告辞了。
公子宋探听得知公子归生和灵公的弟弟公子去疾交情深厚，素有来往，便在朝中扬言说：“子家和子良经常早晚聚在一起，不知谋划什么事？恐怕对国家不利。”
公子归生急忙牵着公子宋的臂膀，把他拉到僻静处，问他：“你为什么跟人说这种话？”
公子宋答道：“你不和我同心协力，一起谋划，我就要让你比我先死！”
公子归生一向性格懦弱，不能决断，听到了公子宋的话，惊惧不已，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公子宋说：“主公昏庸无道，从他给众人分配龟羹一事，已经显露无遗。如果我们将其杀死，我和你共同扶立子良做国君，借以讨好晋国，郑国就可以确保数年平安无事。”
公子归生考虑了一会儿，缓缓答道：“你去做吧，我不会泄露消息。”
公子宋便暗中聚集家丁，趁灵公在秋天祭祀，住宿于斋宫的时候，用重金贿赂他的左右侍从，深夜潜入斋宫，将袋子装上土，压死了灵公，对外声称其“中魇暴死”。公子归生知道这件事，但丝毫不敢声张。
第二天，公子归生和公子宋一同商议，要拥戴公子去疾做国君。公子去疾大惊失色，推辞说：“先君还有八个儿子，如果要立贤德的人，那么我没有德行可以夸耀，如果要立长子，那么还有公子坚在。我就是死了，也不敢僭越呀。”于是众人迎立公子坚继位，他被称为郑襄公。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东周列国志》参考《左传》《国语》《史记》等典籍，是较严肃的历史通俗演义。欢迎历史爱好者踊跃留言，进行评析。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感谢，侵权必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