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悲哀,是笑着受罪的无奈

2023-04-11  本文已影响0人  袁大岛

我记得刚工作的时候,身边的亲戚长辈都鼓励我好好干,只有我的二叔告诉我,工作是不稳定的,哪怕是看起来的“铁饭碗”也是如此。


我跟二叔的关系很一般,倒不是说性格不合,而是二叔说话在当时看起来很直,说话太直,自然就容易伤人而不自知。

我奶奶说,二叔性子直,是因为他的性格特别真实。

二叔年轻的时候,既不二,也不是叔,二叔以前是某厂里搞技术的工人,那时的二叔一腔热血为工厂,他可能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这个“他值得为之奋斗终身”的地方。

后来,他还就真的离开了,当然,他不是主动离开的。

时代的一粒沙化作高不可攀的山峰,在那个心潮澎湃的时代,就这么砸在了二叔的面前。

听奶奶说,二叔在“回家之后”便开始醉生梦死,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淘汰,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突然一下子,自己就成了那个被淘汰的人了。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春晚上那个“我不XX谁XX”的小品,让二叔意识到,原来这个时代的残酷一直就存在着,有人笑的时候,就必然有人正在痛彻心扉的哭。

后来二叔给人打工,攒了些钱自己开了个修理厂,又做过货运,风风雨雨这些年,兜里的钱多了,心里的眼更多了。

“你记住孩子,信谁不如信自己。”

二叔的话,既是说给我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其实现在想想,二叔的经历固然波折,但在如今这个局势看来,他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那个年代,找工作固然难,但只要有手艺肯吃苦,工能一直干下去。

现在?

三十五岁淘汰论已经成了人们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而迈过这道坎,后面的山还会更多。

对于淘汰这件事,很多人总是说现在的生活总归要比以前好,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这个好,得看是怎么好。

比如二叔那个时代,一种潮过去了,大家着急忙慌的应对,过得去就过了,过不去就只能各安天命,现在呢?潮什么时候来,反正总会来,潮大不大,能淹了多少地方,多少行业,谁也说不好,但是能说的人,总是会有意识的把这些事情有意识的夸大,

这种行为有两种解读,一种叫博眼球,一种叫制造焦虑。

但不管是哪一种,焦虑都会出现,人们会一直生活在浑浑噩噩之中,噩梦就像是人们生活之中的日常,每天都会经历一番,每天都会试图寻求解脱的方法,

有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有人默默转身离开顺便在发个潇洒的朋友圈或是短视频,有人每天都在寻找更好喝的心灵鸡汤,猛料越多越能麻痹自己。

以前,人们面对什么就去解决什么,现在,人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但总是在准备,总是在准备着面对:

制造噩梦的人笑了,让人们意识到噩梦降临的人也笑了,而让人们离不开噩梦的人,笑的最猖狂。

唯独一类人哭了,他们被称之为我们。


小时候我很讨厌二叔,很讨厌二叔这种人。

虽然他们说的是实话,但是太难听,好像稍微做错一点事,就要万劫不复似的。

谨小慎微的活着,始终怀有着对这个世道的不满,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有不满的理由,他们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了解的太过头彻,透彻到从无法接受到必须接受,他们这一生一直在逼着自己接受什么,而他们所不得不接受的东西,

却一直在排斥着他们的存在。

长大之后,我也不喜欢二叔这种人,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一生太悲惨,也不是因为他们的人生背负了太多的沉重负担,

而是我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现在的,未来的模样:

太过清醒的人会活得很痛苦,

在本应大哭的时候,却逼着自己微笑的人们,

他们不是没有泪,

而是泪水早已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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