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中书街(22)
戏说中书街(22)
二十二、六百年前的梦
那条因为王燧(王汝玉)而得名的中书街虽然早在六七百年前的明代就已经出现在宜昌城内了,可是那条小街既不像尔雅街、墨池巷那么因为高雅文化而大名鼎鼎,也不像鼓楼街(西陵一路与新民街到江边一段)、北正街那样因为商业而繁荣;既没有官府衙门进驻,也不是进城做生意、出城去巴蜀的必经之道,不过就是宜昌城内一条普普通通的小街而已。时至今日,那条面临拆迁的小街上,除了有一两家饮食店、三四处烟酒摊,也依然没有什么大型商号和连锁超市,除了那些高矮不等的居民住宅,更多的就是屋顶上那些用于接收卫星电视信号的小硅锅。
如果把宜昌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想象成一个有生命的人,那么作为明代古城三条主干道之一的中书街就是人体内的一条大动脉,而那些附于其间的小街小巷则是毛细血管。用现在的眼光衡量,那些小街小巷路不平、地不绿、灯不亮、标识不明、设施不全、生活不便是事实,可那都是历史所遗留下来的,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比如汪家巷,就可以绕近路直抵西平巷口;比如童家巷,穿过壕坑,就可以通过元亨街到木桥街去;而河水巷以及河水横巷,既可以到天官牌坊(民主路),也可以走捷径去到更热闹的二架牌坊(新民街)。
当然上面所说的是明代的路线图,而从明代到现代,宜昌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这座位于西陵峡口的内陆城市随着被辟为开放商埠,沿江的码头也从青龙巷到大南门先是下移到九码头(胜利一路),后下移到猇亭白洋去了;商业中心也从太平街(新民街)先是移到解放路,再移到夷陵广场周边;交通枢纽也从九码头转移到宜昌火车东站,而日益膨胀的本地居民和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员也将自己的住所从中书街这样的老城区迁到了桔城路、城东大道、发展大道和江南大道上了。
不过即便是现在的中书街上,还是有不少人依然住在那些老旧而破烂的房屋里过着十分普通的生活,还是有小孩子在父母的搀扶下在那条小街上开始学步;还是有头发染雪的老人坐在路边打牌下棋,还是有年轻人或者边走边打电话,或者不停的刷屏,沉浸到那个小小的虚拟世界里不能自拔;还是有人会日复一日的坚守着自己的营生,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可也能解决温饱;也还是有人和笔者一样会喜欢那条小街,没事总去转转看看,相信那里依然还有着一些经典、一些故事。
虽然中书街无论是建筑物还是路面在数百年之间都有了极大地改变。很久以前的这条街上,除了有钱有势的深宅大院,就是干打垒的土墙屋或者板壁房,当然是青青的石板路,还有路边每到春天就会携带着泥土清香到处飘逸的蒲公英,而现在的中书街早就变成了水泥路面,电线杆也由上世纪的涂着沥青的杉木杆换成水泥预制杆了。周边的建筑一天天在长高,先是六七层的楼房,又变成二三十层的塔楼,再变成高楼林立的小区。可是在这条中书街上,更多的还是保留了原有的风貌,留给人一种恬静淡雅的回忆。
时间似乎在那条早就面临拆迁、而总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中书街上停滞不前,就有了每一个春天播下的绿色希望和金秋收获的每一种喜悦;冬季偶尔从天上飘下的雪花会带来一种诗情画意,而在每一个热情的盛夏里,随便哪一个炎炎烈日的正午时分,这条街却变得十分安静,大老爷们光着上身、只穿一条大裤衩,拉一把舒服的竹靠椅,在阴凉的树荫下睡得安逸,还打起了呼噜;老娘们都躲在家里开着空调睡午觉,这时的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偶尔,一条大黄狗从火辣辣的街上一穿而过,肯定被热得吐着舌头。
如果是秋天的清晨,那条小街依然是静谧的。开始的时候,因为临近长江,只要江面有雾,中书街上就会有些摸不着、看不清的雾气飘来,很神奇的冉冉升起,早起的人们就在那种若隐若现的混沌中钻出隐入,就像电影蒙太奇似的。而等到当第一缕晨光射穿那层时隐时现的薄雾,让那些建筑物都露出真容的时候,中书街的一天才算真的开始了。
没有人知道,六百年前的一个秋日的清晨,住在与中书街仅仅一街之遥的天官牌坊王家大院的一个天才英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