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沙滩，几只海鸟从海面上快速地掠过，它们想飞到海的彼岸。

  因为是工作的原因，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去看望父母了。这次回去也是因为接到父亲的急电才匆匆跑回，他在电话的那头无助地诉说着母亲的情况，声音颤抖着，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等待着我去抚慰。

  走到岸边，呼啸的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噤，这里没有其它交通工具，只有一艘破船横亘在岸边，也不见得有人看着。只有呼啸的海风还有那冲天的海浪发出巨响，除此也再无其他。

  “是要坐船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旁边传了过来。我寻声望去，原来是个老头，戴着一顶破毡帽，穿着一件短袖衫，颔下几缕白须随风摇曳着，像海鸟的羽毛般雪白。

  “是的。”我放下了行李，期待地看着他说道。

“今天不行喽，天太晚了，会很不安全。”他用手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然后猛灌了几口，露出了一脸享受的神情。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去我那艘破船里对付一宿吧，保证不收你额外的费用。”

  我只好点了点头，看来只能明天一早再出发了。

  “不过小伙子，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坐船，是很危险的。”老头用一种吓唬的语气说道。

  “我母亲病了，家里有急电召我，的确太急了……”我说完，那老头怔了一下，放下了他的酒葫芦，好像在想些什么。

  “好孝顺的娃子哦！”他的声音很小，不过好像有些失落。

  “我的孩子也跟你一样，也是个打工仔，三年前去了北京，然后再也没回来。很多人都说他死了，但我不信，他的身上还有我给他织的香袋，一定可以保他平安。”他说着，又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说话一样。

  太阳慢慢落了下来，我们走进了那艘破船里，听着呼啸的海风从我耳边吹过，发出“呼呼”的哀号，吹得这艘破船也在嘎吱作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垮掉一样。

    老头点起了一支旱烟，缓缓地抽了起来，一边抽着一边给我讲起了他儿子的故事，又讲起了他的儿时。

  “看吧，小伙子，这道伤疤是在我年轻时留下的。”他指着脑袋上的一道疤懊悔地说道。

  “在我小时候我也很好奇海的那面是什么，也一直向往着彼岸的生活，所以在我十五岁时就瞒着父母划着一条小船到达了海的那边。不过，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的脸上划过一丝狡黠，不过又很快消失了，继续说道:“还是一样的情景，几缕炊烟，几户渔家，什么也没有。”他无奈地笑着，吐出几个烟圈悲伤地说道。

  “我们都曾年轻过，向往过，但我们终有老去的那一天，我们总归是要回归故地的，期盼着家庭美满，儿孙满堂。”他笑着说道，不过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一道道褶皱好像是一刻刻时间，记录着他年轻时的雄心。

  “他们都说我儿子死了，我不相信，所以我一直在做艄公，期待他能够回来。”

    第二天天一亮，我睁开了眼睛，发现那个老头也醒了过来，呆呆地站在岸边，看着远方。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双眼噙满了泪花。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