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 阴阳人 （五）
（五）二雅的担忧
杨三妹与张寅生的来往，张二雅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张二雅並不把这个黄毛丫头放在心上！她继续一如既往地每天与张寅生一同上学，一同回家，一同分享美食，一同谈论学习的体会！
自从多年前张寅生父母的离异，使原本天真活泼，无话不谈的张寅生变得沉默寡言了，这一点张二雅能够理解。而最近张二雅发现张寅生的话语比以前更少了，她开始担忧了。其实张二雅当然也不知道，张寅生此时已有了轻度抑郁症。
十七岁的张二雅早己象个大姑娘了，粗黑油亮的齐耳短发下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和匀称健羌的体魄内处处漾溢出阳光和活力。加上她那满满的精神自信和性格豪爽活脱象是一个“女汉子”！
而张寅生那瘦削的身十成，白净的脸蛋上那双原本“会说话的眼睛”，此时却明显流露出一种疲惫和抑郁的神色！这与他身边那个常常形影不离的张二雅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
近日来，张二雅对其身边的那位“老伙计”的种种表现越来越感到不满了：与他说话常常走神，或者答非所问。以前他每次听她说话时，总会热切地盯着二雅微笑着倾听的模样，而现在却心不在焉地低着头似听不听的，或者干脆把目光投向别处而令她尴尬。
这时，张寅生这等表现令一贯大大咧咧的二雅也开始感到了不妙！姑娘此时最直接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对我不感兴趣了！？
以前，父亲停职靠边，母亲的离去，都曾使这个还不成熟的少年感到痛苦，悲伤，乃至通霄失眠。几年下来也对这类事看得淡然得多了，失眠现象也早己远离他而去了。但杨三妹的出现，乃至进入他的生活，她的一犟一笑竟然如此深刻地影响着他！令他“驱之不去，挥之还来”！
张寅生又开始失眠了！每晚夜深人静时，半夜醒来的他凝视着窗外黑黯的夜空，他的思绪会相当的活缺。各种现象和事例会象走马灯似的轮番闪现：杨三妹的灿烂笑脸，张二雅审视目光。杨三妹闺房中的动人画象，张二雅闺房中的革命造反宣传画。杨三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张二雅身上飘过来的那阵阵的梔子香……
回忆和对比，让张寅生兴奋，困惑，沮丧和难受！也令张寅生失眠通霄达旦！白天因为人感疲惫而神情恍惚，听不全课，做错了题！成绩直线下降，班主任愕然！
更要命的是张二雅那双锐利的目光常常令他胆战心惊！但杨三妹的温柔和懦弱令他痛惜和怜悯！有些事和问题他不愿意多想，也不敢深想，但它们总会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有些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而现在却又不得不想！他总感到自已体內有一股热流在东窜西闯，令他莫名地兴奋和无端的难受。仿佛象要找到一个出口喷薄而出，一泄而快……
张二雅也从张寅生的近况中看出点端倪。但她充分自信张寅生对自已的那份“真爱”！虽然现实状况越来越使自已认定对那个黄毛丫头真的不可小觑了。但直接对付她又无疑给人家留下笑柄！而直接从张寅生那头下手，她又不忍。且她也无把握：这样做是否会弄巧成拙？
张寅生与杨三妹的交往被镇上一些好事之人添油加醋的的口口相传，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张二雅知道张寅生的为人，他不相信张寅生会同那个黄毛丫头会搞出鸡鸡狗狗的事来。但十几年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中出现了“第三者”，让张二雅的脸上挂不住了！明着在讲张寅生不道地，而暗中隐射的不正是在讽刺张二雅对男人“没有吸引力”吗？
张二雅不愿意多想了，但心里总是感到蹩屈！感到郁闷！她哥张大雄也看得出，自已的妹子被那张寅生耍了！一个天生“乐天派”的妹妹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整天眉头紧锁郁郁寡欢的神态呢？
张大雄就是一个活在张寅生阴影下的那些“傻孩子”中的一个，从小他从自已父母对他的不良行为和不佳成绩的数落中，对被他们拿来与自已对比的“乖孩子”张寅生，张大雄早已恨之入骨！无奈张寅生成绩确实一贯优秀，加上他背后也有一个与自已一样大小的一个“靠山”，更可恨的是张寅生还得到自已的那么“女霸王”式的妹妹的全力呵护，他张大雄也确实奈何不了他！
但如今出现了张寅生与那镇西“双料寡妇”的女儿有鸡鸡狗狗的事，是到了叫一些人好好地“修理修理”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的时候了！其实张大雄们早已在自已的“圈子里”商量好了“让张寅生出丑”的可行性计划了。只是碍于自己妹子一直护着他，让他们下不了手。现在看来时机成熟了。张大雄感到自已有了一种“替天行道”的“神圣感”！
今年暑假是张寅生他们正式初中毕业的时候了。近十年的“文革”，使很很大一郑分青少年对升学再读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们认为：读书既然无关乎就业，无关乎前途，读这么多书又有什么用？不是读了许多书的“大专家”和“大文豪”都被人打倒在地，又踩上了一脚，不得翻身了吗？还是做到能识字就可以了，早点上班工作赚钱才是正道呀！可惜中国的法律规定不能用童工。所以，这也断了所有轻视文化学习的人的念想！
至于张寅生突然向他父亲提出不再读高中了，想自己找点活儿干干的请求，张信儒根据自己的现状和儿子近期学习的状况，全盘衡量，反复掂量，同意了儿子的的请求。因为他自信他的儿子有本领能够自己养活自已。至少，比拼命读书而最后升学，提拔还是要讲究“唯成份论”！还是会使自己无端受挫，受打击要好得多！这就是“文革”带给大多数中国人有关学习文化知识方面的一个副作用：读书无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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