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昨天端午节是奶奶出殡的日子，88岁的奶奶走完了她平凡而不易的一生。奶奶一生一共生养了七个子女，如今儿孙满堂。可她老人家走了，奶奶她不爱热闹，生前选好了墓地，没有和爷爷在一起，而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一个她说可以看见娘家的山头。虽然二十岁之前我都是生活在村里，但是奶奶的墓地我昨天第一次去，幽幽的山风，绿绿的草地，周围都是挂了果的板栗树，真是一块儿宝地，相信天堂里的奶奶一定非常满意……

回忆我的奶奶，一个非常要强的农村小老太。她一生离不开自己热爱的土地，田间地头都是她忙碌的身影，房前屋后都是她种的果蔬花草，直到去年她外出劳动不慎摔倒，住院期间还吩咐四叔帮她收割芝麻，结果四叔回去村里的路上被车撞倒，现在还没有痊愈……

昨天追悼会上，听叔叔讲奶奶的生平事迹，不禁落泪，一个劳动人家的女人，除了白天在生产队挣工分，照顾一家吃喝洗漱，晚上还要给一家九口人做鞋子，做衣服，纺线做床单，蚊帐等，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的蚊帐都是我奶奶做的……

奶奶一生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别人给她一根丝瓜，她一定要还一个南瓜才过意得去；左邻右舍谁对她好，她逢人就要念叨几次，嘱咐后人要记得。八十多岁了村里有大小事，她还要去赶情（送礼），她总是说不欠人来生账，这个传统在我的家族一直延续至今……

奶奶一生不打牌，即使村里老头老太都喜欢，她都对麻将这些不感兴趣，奶奶喜欢听收音机，听楚剧，看戏，生活上奶奶喜欢喝点儿酒，但是不多，每餐都喝点儿，她说喝酒活血，做事有劲儿，奶奶生活有规律，早起，午休，早睡，好习惯让奶奶80多岁高龄仍然能在田间劳动，实属难得啊……

最后一次见奶奶是今年的五一，老太太一直讲究卫生。我和姐姐给她洗澡洗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床单被套，奶奶高兴得像个孩子，她说她享了天福，没有想到我们年轻人不嫌弃她（圣诞节我和姐姐给她洗澡洗头她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我喂她吃西瓜，她边吃边跟我们一起聊天，聊我们小时候，聊我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的事，时而笑得像个孩子……

6月13号下午接儿子放学的时候姐姐打电话说奶奶不行了，我一时难以相信，我家那个坚强有个性的老太君说不行就不行了。6月14号送完儿子上学，我赶回去看最后一眼，姐姐一路不停问我到了哪儿,车刚刚开到奶奶的屋后还没有停稳姐姐又打了电话说奶奶走了，就在几分钟前，我匆匆赶回去还是没有为她老人家送终……

奶奶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只是比之前更显消瘦了，我的奶奶，那个小老太太再也不说话了，那个五一还劝我生个二胎说孩子少了以后遇事没商量的老太睡着了。她一向对女孩子要求严格，再也没有人跟我们说女孩子不能蓬头要扎起来，不能穿拖鞋出大门，外套衣服要扣紧的……

我们总逗奶奶说她不喜欢女孩子，只喜欢男孩儿对男孩好。虽然家族里女孩子少，奶奶生了七个孩子五男二女，内孙外孙十二个八男四女，曾孙曾外孙六个五男一女，明显的男多女少她老人家还是偏爱男孩儿，晚年奶奶不同意，她说儿不要她娶，女不要她嫁，罢了罢了，奶奶高兴就好……

这几天一直都在老家的房前屋后寻找奶奶的身影，她种的栀子花开了一院子，梨树上结满了梨，柿子树上也挂满了果，还有香樟树枝繁叶茂，昨天宾客散去，我和弟弟妹妹们一起把院子打扫干净。奶奶一生爱干净，我们都懂，只是这个让我小时候又爱又怕的小院子里不再有奶奶的小身影……

爷爷奶奶和爸爸，你们仨终于可以在天堂见面了。爸爸你要多孝顺爷爷奶奶，你们在天上看着你们的儿孙们，我们会把家风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