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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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昨晚八点多打电话来，一开口就听出喝的有点多。

问他跟谁一起喝的，因为我知道父亲从来不一个人喝酒。那怕再想喝，只要找不到人，他自己也不喝。

这次很出乎意料，他说是自己一个人赌气喝的，喝了有半斤酒，感觉心里五味杂陈，就打电话给我。

连续多天的雨雪天气，很冷，不方便出门，正好家里有自动麻将机，他就让人来家里打麻将。打麻将好凑手，喝闲酒有点小难度。

麻将散场后，自己烧了两碗玉米糊，温了冰箱里炖好的猪蹄，打开了一瓶张弓酒，喝起来。

“我吃的好，喝的好，跟很多同龄人相比，儿女孝顺，不缺酒肉，身边也有对我很好的朋友，比一般人的日子过得要好很多，可就是感觉活着没意思，老想着不如早点走！”

父亲哭着，说着，有点语无伦次。

“以前你娘总爱说叨我，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弄那，我心里很烦，总是跟她较劲，越是不让我干的我越是去干，惹她生气，现在终于想明白她为何不让我干了，可是没有她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父亲开始是小声啜泣，这会儿放声大哭起来。

窗外天寒地冻，白雪皑皑。相比于往年，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立春过了，雨雪还是特别的多。

“刚过完年，咱可不能这样，娘在天堂里看着你呢，你还要代她做很多事呢！她整天不放心你，你要让她放心。来前，你外甥女要结婚，你还要拿礼金，坐在婚礼前排呢！”

我劝他。

父亲哭着说着好好好，那声音里透着无奈和苍凉。

“这日子真是过得又快又慢，下个月十三，你娘就走了一周年了，对于我像过了数十年，一个人的日子是真的难过呀！”

哭声逐渐小下来，但还是没有止住，边哭边跟我说。

“今晚，我赌着气学一个人喝酒，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我怎么感觉更愁了呢？以前感觉什么都不是事，现在感觉什么都是事！感觉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是的，母亲走了快一年了，曾经专横的父亲变得逐渐柔软下来，还是没有从中走出来，没有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赌着气，一个人喝醉了酒！

唉，活着时觉得她可有可无，失去了才发现没有她自己过得猪狗不如，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怎样都晚了，日子终归要往前走。

“跟她说会话吧，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借着酒劲，说出来心里会畅快很多！”

父亲终于止住了哭泣，沉默了一会，跟我说一声睡吧，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