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札记(21):中庸
7月27日,周四,晴,26至31度
因这几日,屡次与友人聊起中庸。与友人探讨的同时,也一再地将理解推向深入。为了求证自己的解读是否与原义存在偏差,今天又将《中庸》逐字逐句复读两遍,似乎有了功力大增的感觉。
前日,将中庸形象比喻为拔河。意为身体里两股力量势均力敌的对抗,使心始终保持中位。那这两股力量是什么力量呢?若是好与坏、善与恶、对与错的对抗,那两者的中位不就是不好不坏,不善不恶,无是无非的折中了吗?中庸是美好和谐的品德,这点勿庸置疑。那这两股力量就必定是两股向上向善的力量,而非善恶相对。若用词语来描述,两者必定都是褒义词,而非一褒一贬。所以这种对抗不同于文学作品中人物心里魔鬼与天使的矛盾挣扎。后者体现的是一种人性的复杂多面性。而中庸,庶几可视作一种“好上加好”的修德养性。
但全是褒义词的文章未必优美,全是名歌星的合唱未必动听,全是贤人的朝庭未必和谐。每一种美德都带有其与生俱来的锋芒。中庸就是追求如何发扬其美德,又隐去其扎人的锋芒,使其看起来温润、平和。《中庸》云:“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
人之性皆有所偏,比如聪明的人容易骄傲,骄傲是其性之所偏。骄傲而不自察就会使心偏离中位。我们常说扬长避短,所谓的短,是长处之中所内含的缺陷。如骄傲是附生于聪明的缺陷。所以,发扬长处时,要时刻警觉其附生的短处也同步膨胀。就如同给稻田施肥前,先得除草,否则草会抢了肥料,比稻子还长得茂盛。
用坐标轴来作形象说明。中点是零,聪明是正向(即箭头朝右),人的心本来是位于中点的位置。可一骄傲 ,心就离开中点,偏向数轴的右边,若不加以克制,心会一直朝数轴的右向驶去,离中点越来越远。这时,就需要有一个克服骄傲的美德将心拽回来。骄傲的反义词是谦虚。所以一个禀性聪明,又能虚己待人的人,就具备了中庸之德。聪明和谦虚是一组相反相成的褒义词,这两个褒义词之间所构成的张力,使人心守住中位不移。
在书法鉴赏中,常见两组性质相对的褒义词并列而论。如瘦劲而丰美、苍劲而秀逸、流美而温润、婉畅而端厚…….等等,都是深知其特长所偏,而以另一美德克之,以合中庸之德。“中庸”也是书法艺术的最高审美。
其次,中庸的表现层次。
《论语·学而》篇中,有段子贡与孔子关于德性的切磋。
子贡说:“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以,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
子贡问:贫穷而不谄媚,富有而不骄傲,怎么样呢?孔子说,能做到这样也不错了,但不如贫穷还乐于道,富有还好礼。
穷人,易自感卑贱,富人又易骄肆傲慢。子贡已觉察到两者性之偏,而下意识地去矫正之,贫人要懂得自尊自爱,不要去巴结、讨好人。而富人也不能自以为是,待人傲慢无礼。孔子称赞他有纠偏的意识,并指出更高的境界——“贫而乐”、“富而好礼”,就是心中根本没有贫富的界限,无论穷时、富时都一样的好礼乐道。
《中庸》云:“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有的人是心里自发地要这么做,有的人是认为这样做有利于德行修养而去做,也有的人是怕违背道德而勉强这么去做。联系上面子贡与孔子的交谈。子贡是“利而行之”者,孔子是“安而行之”者。
《中庸》云: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从心诚而明白道理,叫做性。(天生如此)从明白道理而达到心诚的,叫做教。(后天教育所成)。“安而行之”是谓“性”,“利而行之”、“勉而行之”是谓教。但教之圆熟,直至游刃有余,又几近于“性”。故而有“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最后,再回到“中庸”两个字的本身。
程子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套用理学“理一分殊”论,庸是“理一”,天底下只有一个理,它是万世不易的。庸就是固定,不变的意思。中是“分殊”,即分散到万事万物上,最后体现的都是这一个理。
所以,我想,假如人的言行合乎“中庸”,那它首先是可以持久的。就拿减肥来说。今天采用低碳水减肥法,明天采用高蛋白减肥法,后天采用辟谷法,再后天高强度运动法……每一种方法都只能维持短暂的时间,那就不是中庸、科学的减肥法。
今天听罗胖演说,提到一个“强撼的时间表”。他说中国的节气已运行了两千多年,中秋节是唐朝设立的,也已存在一千多年。取法于天,我们的人生也要设定一些“强撼的时间表”。比如我知道2036年元旦我在做什么,你们一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可以坚定地告诉大家我一定坐在出游飞机上。因为前一天12月31日完成跨年演讲,新年第一天必是去远方放飞。
“中庸”的生活首先得建立固定不变的规律:作息、饮食、人生目标。让自己的人生像四季一样循环运转,像时钟一样精准运行。
后记:还是没写得浅显易懂。唉。估计大部分读者都要被我费解的文字吓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