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东华自述 二十九

药王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我交待司命等会儿凤九醒来，按照我的嘱咐让她离开，我一直看着屏风后的昏睡的凤九，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清醒过来，我紧绷的心弦终于瞬间放松，小狐狸迷迷糊糊晃了晃脑袋，我不禁有些好笑，真是一只可爱至极的小狐狸，她问旁边的司命她身在何处？司命说是我的寝殿后，她眼神环顾了一圈，有些羞涩的说还是第一次进我的寝殿呢，的确如此，虽然我心中倾心于她，在我的心中我们早已算是两情相悦了，可是我终究永远都没有资格告诉她我对她的深情和爱意，我也不是与她相依相伴终其一生的人。她做小狐狸的时候虽然我们日夜相伴，但她也从未入过我的寝殿。如果不是今天如此措手不及的情况，我一定不会带她回到寝殿，在我的心中她是那样的纯净美好如晨曦中的露珠，清澈透明，她对我的情意懵懂单纯，她是我今生唯一心之所倾的人，我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那只我一直抱在怀里，陪在身边，宠爱有加的小红狐狸是凤九，我不能让任何人对她有微词非议，也不愿任何谣言伤害到她。接着小狐狸急切的问我的情况，我知道她会担心我，如果她知道我伤的如此重，不知道她会怎样，我怕她内疚伤心，将所有的错误都算在自己头上，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是我无法自控放任自己靠近她，深爱她让上苍窥伺到了我的真心，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她的眷恋不舍不忍分离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小狐狸听了司命说我认为她这段时间闯的祸太多了，让她离开太晨宫时，她说：“帝君是要赶我走吗？”隔着屏风我听到了她软糯委屈的声音，看到她委屈的眼神和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我心里十分心疼难过，可我已经别无选择，已经做了决定，装作绝情的样子逼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只能隔着屏风看着她伤心落寞的一步步走远，她纤瘦的粉色背影慢慢的离开了我的视线，消失在远处，也将我的整颗心一并带走，我失落彷徨，眷恋难舍，我想她恐怕再难回到太晨宫，回到我的身边了，像从前一样朝朝暮暮与我相伴，调皮的在我雪白的朝服上印上小小的狐狸爪印，给我斟茶做点心，趁我睡觉偷偷的吻我鼻尖，与我赏景饮酒，听我弹琴，陪我下棋读书，或者在太晨宫门口迎接朝会回宫的我......这一切都将成为我漫长的一生中最美好甜蜜的回忆，聊以慰籍我以后孤单寂寥的生命。或许随着她长大，她会遇见各种精彩和美好，各种有趣的人和事，她会变强，不再需要我护着她，我在她心中的位置也会被别人替代，那样对她来说我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段不值得提起的过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原来这就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情伤，虽不见血，但远比任何的刀剑之伤更让人无法承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试图驱散心中的落寞和伤心，等待回来复命的司命。司命跟随我的时间太长了，我的心思一定瞒不过他，在我数十万年的生命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仰慕我，试图靠近我，我从来铁石心肠冷漠无情，不给她们任何机会，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自己倾心的人罢了，自从遇到凤九，从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她亲切可爱，是个极美的姑娘，后来她的一颦一笑都让我难忘，我会毫无原则护她宠她，甚至为了她可以不顾及自身的安危，失控到为她入魔，我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尊神，是曾经掌握天下的天地共主，从来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主宰一切，可是我唯独掌控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真情，不知不觉我已经深深沦陷而不自知，我无怨无悔只是想好好的护着她，我对她的爱只要我一人知道就够了。司命自然懂得我对小狐狸的与众不同，知道我内心有些喜欢小狐狸，只是他也无法确定我对小狐狸的情究竟有多深。他回来后对我小心翼翼的说他送凤九出了南天门，嘱咐她不可贪玩，该早些回青丘，司命说觉得凤九很伤心，只是嘱咐他好好照顾我便再也没有说话。我闭目调息，掩盖自己内心的痛楚，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后说：“你去告诉天君，本君近日不去朝会，因知越公主将本君的小狐狸丢进锁妖塔，本君斩杀妖王受了伤，知越公主永生永世不得再入太晨宫，罚她离开九重天禁足知越山百年静思其过。最近这些天本君要调息养伤，任何人不得打扰。”司命点头答应说：“帝君，此次知越公主犯下如此大错，是不是罚的有些轻？”我知道他与凤九关系很好，但是他如此质疑我还是第一次，我抬头看着他，他神色有些紧张，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站着，我冷冷的说：“的确如此，不过凤九是青丘帝姬，身份尊贵，以原身陪在本君身边的事不宜大张旗鼓的宣扬，不然恐有损凤九的清誉，此次好在凤九没有受伤，否则赔上他知越山一干人等的性命也不足以平本君心中的怒气，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告诉天君，即便是他的旁支亲信，我相信皓德君权衡利弊定会妥善处置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与青丘联姻，而且他早就知道凤九一直在我身边从未曾离开。”司命一脸诧异的听我说完这些后，心领神会退出了我的寑殿。

我一直在寝殿疗伤休息，十几天了，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也从那场让我痛彻心扉的分离中清醒了许多，只是每每夜阑人静，我总觉得太晨宫冷冷清清，仿佛只有我一个人，空旷的让我心慌，睡梦中我总是看到凤九一袭粉裙，明眸皓齿，美的不可方物，她微微含笑款款的向我走来，我会不由自主的将她拥入怀中，无声的倾诉彼此刻骨铭心的思念，可是梦醒时分身边再也没有那抹红色的身影，我依然能感觉心中被牵扯的疼痛，凡间有诗“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以前我觉得这话就是那些凡间诗人无所事事，无病呻吟，如今尝到了情滋味，我不由得笑自己以前狂妄自大和无知，如今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她离开我的这些天，我觉得做什么都失去了意义，我只想静静的坐着独自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