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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玫瑰,疯子妈妈

2017-05-10  本文已影响38人  绿萝宝贝

小时候的农村是贫瘠和灰头土脸的,除了地里四季更替的单调庄稼之外,村庄本身没有多彩的颜色。

离我家百米远的水井边那棵榆钱树,在万木还没有焕发出崭新姿态时,裸露着一半没有树皮的树身顽强立在那里。枝头窜出的一簇簇榆钱成了春天里第一抹舒心的颜色。

枝条疏离的榆钱,被爬上树的孩子们,一把一把捋下来,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再咽下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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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棵树为什么只有一半的树皮,大人们回答问题时,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沧桑。他们说,那是遭年馑时,人们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包括树叶树皮。榆钱树的那一半树皮就是那时候被饿急的人剥下来吃掉的。

这样的回答,让孩子们眼睛转向斜上方某个虚空的地方,歪着脑袋,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那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场景,里面有着怎样的疯狂。那是疯狂寻找生存下去的希望。


榆钱,玫瑰,疯子妈妈

某一天,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说,住在村北边那条街的宏建家院子里有一棵花树,已经开花了,特别好看,还有很浓很好闻的香味。

听到的女孩们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一个心思,想去宏建家看看。可是,大家都有一个顾虑,宏建的妈妈是个疯子。据说,疯病犯了的时候,逮谁打谁。

然而,女孩子的爱花心理终于战胜了对宏建妈妈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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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决定从讨好宏建开始。因为妈妈是个疯子,村里有孩子的人家都不让自己孩子和宏建玩耍。

还有一个原因,宏建的疯子妈妈经常追着打别人,但是从来不打宏建,如果有人对宏建不友好,疯子妈妈就快速将宏建拉到自己身边,然后扑向凶宏建的人,并发出尖利的叫声。

于是,宏建经常在他们家敞开着大门的院子里玩耍,一个人蹦弹球,滚铁环。

有胆大的女孩开始站在宏建家门外,朝院子里的宏建招手,叫他出来一起玩,给他吃黄豆大小红红绿绿的豆豆糖。

宏建这一天的玩耍是前所未有的高兴,到了第二天,女孩子们便有了条件,就是让宏建带着去他家院子看花。前提是,宏建的妈妈不能在家。

其实,这原本是个不太难的问题。宏建的疯子妈妈并不是一整天都呆在家的,很多时候,她会提着担笼去地里拔猪草,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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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看到那丛花时,都惊喜万分。那香味真的太好闻了,只是枝干上的刺令人讨厌。当一个好奇的女孩子伸手去抚摸那粉红色的花朵时,不小心碰到了刺,哎呀一声尖叫,看着手腕处渗出针尖大小的血滴,越洇越大,硬是含着眼泪,再一次小心翼翼触碰那美丽的花朵。

宏建说,那是玫瑰花,他们家很早就有的。听说还没有他的时候,他妈喜欢玫瑰花,他爸就四处打听,后来让城市里一个亲戚帮忙买了几株花枝,种在院子里。他妈在家的时候,不让任何人碰触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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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年以后的现在,宏建家院子里那几株玫瑰花树是否还存在。听说,十年前,宏建的疯子妈妈已经去世了。不久,宏建才娶上媳妇,那时的宏建想必已经三十五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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