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于秀华

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你写一首诗

甚至一直    不想理你

这么多年来

任凭你的文字  ，你的公众号，  孤孤单单地躺在那里 ，  躺成乱草丛中的一方墓地

百年之后，那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

不敢想你

就像你只敢说“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却不敢妄想爱情一样

我也不敢妄想诗歌

但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从来不想你

又显得苟且而可疑

虽然我知道，或许前生，或许另一个时空

我们一定曾经擦肩而过    那时我仍然是瞩目的那一个

也正是这无数目光    一遍又一遍将你的名字擦亮      所以你应该心存感激

没读过你几首诗

也没有去看你《摇摇晃晃的人间》

偶尔    你摇摇晃晃地从我面前走过

你在地图的那一端    慰蓝色的天空下

低下头认真地区分稻子和一棵稗子

你弯下腰割草喂兔子    就这样一不小心

把自已也喂成洁白的兔子――

你说雷平阳以血供字

你又何尝不是

只是你太调皮      总是把最明亮最珍贵的东西，把许多诗人戴在胸前或头顶的东西

藏起来      你不怕终究暗淡，你只担心无处藏身

但谁能沿着你曲曲折折的文字    找到

在哪一个洞穴里    哭红了眼睛的你

你把自已的诗歌打扮成小姑娘，打扮成花里胡哨的新嫁娘，打扮成荡妇，粗野又俗气

你手持丝线驱动文字，把它们排列成舞台上的小丑      收获哄笑与掌声

没有人透过幕布看见你苍老的灵魂

你也曾如少女      怀里揣着春天

写下我要送你二十五个姑娘当作生日礼物

并且偷偷地把自已混在里面一起送给你

我年轻时也这么想过

只是没有本事像你一样

请来这么多姑娘打扮我的文字

从来没想过要为你写一首诗

况且，我已多年未动笔

直到刚才    读了你最新的一首诗

最后你说“我希望他们爱我，但是我会一直靠边站，像母亲一样爱他们”

我知道你终于长大了

由少女长成母亲

我看见你      就像看见世上每一位

安安静静普普通通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