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之《蝶变》第二十四章

《蝶变》导读 这是一部反映内蒙古人民决死抗战的长篇巨著，这是一部诠释和平、反对战争、永恒人性的多彩乐章。激烈的民族对抗、多情的人性碰撞、缠绵的异域恋情，使内蒙古人民的良知和理性在弹雨和人性中抒发。战争，使人民精神升华、灵魂“蝶变”。

长篇抗日小说《蝶变》连载

作者：田彬

第二十四章

日本鬼子占领了南山，又占领了古堡村，西边是万仞高山，东边是巍巍的老虎山，自以为住进了比保险柜还要安全的地方，除了扎帐篷，还打算修复古堡村几十间被炸坏的民房，准备把古堡村作为消灭八路军的据点，长期驻扎。

他们连夜把从杨树沟以北村庄抓住的劳工押到了古堡村，一部分人留下来修复被炸毁的房子，剩下的二百名劳工，被赶到了村头上修筑工事。汽车送走了死尸，拉回了各种武器，同时拉回了修筑碉堡和工事的钢材水泥……看起来，他们要把古堡村修建成铜墙铁壁了。

古堡村全村上下初一就全部撤进了南山的大沟里。他们都各自有着早就选好的洞穴：有的是借用四面石壁，在上边搭上树枝和秸草；有的是在掏硫磺或硝芒矿的洞子里住，只是走路低点头，要多深有多深，里边也暖和。这次，全村人都感谢慧慧了，是她主张把大批敌人死尸上的棉衣都扒下来的。这些棉衣有的作了铺，有的作了盖，有的挡在了洞口，比上几次在洞里住暖和多了。李大牛佩服慧慧的同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命令村民们使用敌人的棉衣棉裤时，不要拆换，说以后还有用处。

一营的指战员护送老百姓进山后，也化整为零，以班为单位和老乡们住在洞穴和矿洞里。

李大牛在大沟中部半坡上发现了一个洞。洞口之上，怪石嶙峋，藤萝密布，翠柏横卧，青松倒盖，几乎把洞口的上半部掩遮得没一点缝隙。一群大鸟从洞里飞出，“哗啦啦”地扇着翅膀划破了天空，飞向了山顶，惊动了附近草丛里、树丛里和各种小洞里的鸟，一起飞出来，飞了满天，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叫声。这洞口很阔大，李大牛拨开树木藤条，不费劲儿地钻了进去。里边也很阔大，像隧道一样，地势比洞外要平坦光滑，长满了几寸厚但被冻得发光的绿苔藓。刚进洞，外边的阳光还能追进来，越深入，洞子越黑。大牛只得停下来，从外找了几根流着松脂的松树枝点起来，洞子马上一片光亮。不知哪儿来的风，把点燃的松枝火舌拼命往洞的深处吸着，把火头吸得有二尺多长。在光照下，两边洞壁和顶上都是光怪陆离的颜色和千奇百怪的岩石，一串串冰柱尺数来长，像蛇一样头朝下挂着，用胳膊一碰就断了，发出了金属般的碎响。洞越走越深越宽大，而且并不觉得憋气，三四根油松棍点完了，还不知哪儿是尽头，洞里显得更加寂静、深远而又神秘。

“哈哈哈——”李大牛高兴得大笑起来。他正发愁，一个团的兵力寒冬腊月进了这深山大沟，在哪儿住呢？这是老天爷帮忙啊！自己来古堡村这么多年，古堡村的人住了几千年几百年，竟然也没发现这个洞，这好像是老天爷专门给八路军建造的。

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这个洞，也为了避开老乡视线，他在半里外的山沟里搭起

了桦木棚子，在里边做饭并假装宿营。

李大牛和一营的战士们正等着二营和三营的战士们撤退。

此时，二营三营的八路军开始离开古堡村的南山，裹在硝烟磺雾中，向正南的深沟里狂奔。敌人此时已完全占领了南山顶——拼命往平台上运送炮弹，一发接一发地向南山口射击。他们要把撤退的八路军战士全部用炮弹截在沟外，好一举歼灭。万一八路军进了南山大沟，想消灭他们那就连一根毛也捉不住了，所以炮弹冰雹般地落在了南山口上，落在了战士奔跑的路上，落在了附近的树林草丛里，落进了有可能躲人藏身的沟沟坳坳。炮弹剧烈的爆炸声，使敌人无比得意和猖狂，腆着肚子在南山平台上狂笑。

一根根黑色的烟柱不断升腾起来，黑烟越来越浓，这倒也成了好事，使沟口和旷野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敌人怕八路军趁着烟雾逃进山沟，轰击和爆炸声响忽然停止了。他们想等一等烟雾飘散，重新找到轰击的目标，可是烟雾越弥漫越宽阔，越弥漫越浓密，竟连南沟的山顶也看不见了。

敌人停止了炮击。李大牛估计敌人要以骑兵和步兵出击，刚做好了迎头痛击的准备，突然间，天空中轰隆隆一阵巨响。十几架飞机编着队形在头顶上盘旋。显然是在寻找轰炸目标，一架领头的红头飞机，打出了几颗红色的信号弹来，其余的飞机立即降低了高度，成了一字形队伍，一架追着一架向地面俯冲下来，子弹和炮弹像降雨一般，在南山谷中爆炸开来。烟火弥漫，群山哭泣。

敌机不断在天空吼着，一圈又一圈转着，飞机的气浪把埋伏在沟口的一营战士冲倒了十几个。战士们抬起机枪步枪一齐射击，敌人的一架飞机“呜儿——”怪叫着，屁股后冒出了一股黑烟，又嗖地朝天空窜了上去，窜到蹲在山顶的太阳跟前，呼地头朝下栽了下来，接着是一声巨大的天崩地裂似的爆炸，蹲在山顶的太阳突然掉进了沟里。

其他敌机伸起了脖子直冲云霄，生怕也中了弹，冲上了很高很高的空中……

夜色降临了，但战斗也更加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