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鬼配种
第十二章 向养父取经
看着养父佝偻着身子，室内更显空荡。眼下季节，落叶纷纷，无处话凄凉。
我呆呆地望着养父，整个氛围显得僵硬而局促。养父没有抬头，本来眼就不好，当然不会睁眼，可能是凭我的气息和脚步声判断眼前人是我。
他有气无力地用右手的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我在他旁边坐下。发生的一切有点出乎意料，我哆哆嗦嗦地坐在养父的身旁。他的喉咙气若游丝，哼哼唧唧，我很担心他随时死去。
就在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时，他干瘪的嘴唇突然像河蚌一样张开，暴露出来的牙齿，又黄又臭，反正我没看见他刷过一次牙。
“小五啊，养父留给你的书看得懂吗？”
“看不懂。”
“到网上查的时候，网友留言积极吗？”
“还可以。”
“有没有一个叫句容小茅的人说要见见你呀？”
“肖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养父一直让我叫他肖叔，其他人家的小孩比如卉卉则叫他肖伯以示区别。
“说给你们这些高材生，会听吗？”
“还请肖叔明示啊!”
“你知道我多少岁了？”
说真话，养父把我养大，我还真的不知道他具体年龄，以至于每次填学生档案，都不一样，有时填五十，有时填六十，反正养父看上去也是这样。
“八九十岁。”
既然养父这样问我，我不妨多说一些。
“你有没有听说过，道家人没有年龄啊？”
“电视上看过吧。”
“实话告诉你吧，给你的那本书就是我写的。”
“肖叔，你不是说你不识字吗？”
“我是不识你们现在的简体字。”
“那本书上面你直接用繁体字写我不也能凑合看嘛。”
“眼神不好使了，手也变得哆嗦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没什么可写的了。”
这么说来，养父得经历过多少朝代，跑过多少地方。开头幸亏没有用甲骨文写，按照篆书，隶书的演变，他一直写到繁体字的草书，只不过手指哆嗦写得潦草，活到现在怎么也得上千年吧。
“肖叔，我最近摊上事了。”
“那是你的劫数。”
“有啥办法化解？”
“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那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结婚的钱不是已经给你了嘛，这栋别墅做你婚房难道还不满意？”
“肖叔，我说的不是这个帮。”
“哪个帮？”
我知道养父在故意试探我，或者说考察我。
“收我做徒弟，带我横跨阴阳两界，让我和卉卉永远幸福。”
“你那帮讨债的小兄弟的钱不还啦？”
养父说这样话的意思我懂，也就是目标得着手眼前，小事还没摆平就想干大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就是想请您给我指条路子。”
“本来你的确在我的考察之中，你有没有看到我始终独来独往呀？”
“婶婶是不是嫌弃你不顾家走了？”
我真的很难想象养父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是如何独善其身的。
“有婶婶，我就干不了这一行。阴阳两界需要有信使维护平衡，互通有无，阳界死了多少人，阴间就增加多少人。相反阴间投胎多少人，阳界就出生多少人，总数基本不变，除非有人搞鬼胎。”
我一听搞鬼胎头皮就发麻，不难想象鬼胎没有经过人形的转变，有点不人不鬼，不好进入轮回，最后很难控制，一旦作恶，阴阳两界不乱才怪。
而自己为了解决欠债竟然和静静达成协议配种鬼胎。看来这才是养父再次出面的真实动机。
不过反过来想，我要不这样干，那现在坐在养父面前的我也许就是一个鬼。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呀。
“肖叔，我的罪行大吗？”
现在的我突然感觉在养父面前就像一个罪犯，他是警察，随传随到的感觉。
“纸条你也看了，老韩的势力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老韩？”
养父的话云山雾罩，跳跃性很强，我的罗辑思维都有点跟不上。
居养父口述：老韩在港城不管黑道白道还是红道都吃得开的，起初依托家族关系，勾结一些社会痞流，搞工程，后来洗白开豪车，做慈善。
阴界掌管叶秋城没加思索奖励他一件鬼衣，目的是保护他在阳界畅通无阻，多做好事，谁知道他的鬼衣突然丢失。此事在阴阳两界已经引起轰动。
我的意思把鬼衣还他不就得了，养父却说我看书马虎。要是那样我也没有杀身之祸，关键是鬼衣只能鬼送人。也就是说我得死，如果我不死，那么养父就得死才能帮我，还有一个极端那就是把老韩杀死。
经过养父一番分析，我哪里知道为了还债，我在阴阳两界捅了这么大的一个马蜂窝。
“肖叔，你收我为徒吧，跟你在一起总安全吧。”
“我的意思你还没懂，学我这套得孤独终老。你现在已经不是处男了，我给你钱的时候，你正搂着女人享受人间烟火，你已经无法继承我的衣钵啦。”
养父见我犹豫，见我绝望，他又安慰我。
“做个凡夫俗子多好，看到你们恩爱，我也为之动容，能帮就帮一把。如果你非要跟我学，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去除鬼胎，跟卉卉一刀两断。如果你还不想，那就必须集齐阴阳三宝，铤而走险。”
“肖叔，依你的意思，我只要再拥有道帽和阴阳鞋就可以化险为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吗？”
“没错。”
“那我接下来该如何操作呢？
”约见句容小茅。”
说完养父说他饿了，出了大门就不见了。只不过我从来没有看到养父在我面前吃过饭，以前我总以为东西太少不够吃，养父一定是在别人家装神弄鬼混点吃了。
如今桌子上水果，点心堆成小山，他却不以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