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月、雨、人
月,从无边的黑暗中挣脱出来,跌入银河的漩涡,参与这场光年的秘密。月光如水,将温柔倾泻千里,如羽毛般抚顺大地的棱角。月影婆娑,从那扇未关的窗口路过,看见人间的清波。月夜微凉,被宽容的南方宠爱,羞涩中又带着骄傲。不显山露水,不喜形于色,不安于平,不碍于世,不羡灿阳,不恋暮云。从第一眼的动心开始,便未曾减过一分一毫的澄洁,穿过大气层在思念者的心底相逢。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那些拜倒在月的石榴裙下,为它倾尽思华写诗作画的翩翩公子,那个入迷月色住进月宫的纤纤女子,可曾让它动容?盯着月傻笑的我,不愿你被打扰,不愿你忧伤。
雨,淅淅沥沥,忽停忽下,浸透了时空各一半。晶莹剔透的珠子向着确定好的平面,顺着立挺的水线,跳呀、闹呀,一路至此,掷地有声。凡它到处,洗去点点污垢。叶愈发金黄,草也重映新彩,守信的候鸟该是匆匆找个居所,大地是否要为这亲切的远客备上醇酿和佳肴,互诉许久不见的衷肠?“伞”是对雨的礼待,自然的雨易停,心里的“雨”难晴,生活的“雨”不定,当它不请自来时,不能和它亲密拥抱,也要做到“握手言和”。常常觉得,雨像精灵、像薄纱、像一首无字的歌,尘世的婉转动听也不过如此;又像朋友、像魔法、像苦口时吃的蜜糖,细腻而珍贵,有趣且欢喜。
人,三三两两,徘徊寻觅,昨日在故乡,今日在他乡。姑娘还在梳她的长发,少年早早起身掀去旧愁,幼孩在拨弄他的玩具,老者斜着身子慈爱地笑。生命在以和谐的姿态表示着它的美妙。数字和日子相映成趣,话语和心情互为庇佑,步履和忙碌亦步亦行。一曲黄梁,蕉下之鹿。惊艳开场,又怎能潦草收场。从此,为那抹白月光和那时的雨,尝遍四时之味,把天真换个模样,不再错过心意和嘱托。回声嘹亮,听见信仰之声。石陌惊鸿,浅盼伊人归客。你用几年走南闯北,我用一生戎马为家。在同一个“梦”的牵引下,一群人相聚于同一个地方,为着同样的目标而努力,是强求不来的缘分,是共同的幸运。
南方的夜、雨、人,构成心头的抹抹淡景,徜徉之,念往之,私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