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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要陪你走过一个世纪

2016-03-30  本文已影响27人  浪子魂

母 亲,我要陪你走过一个世纪

2016.03.31

      我的母亲,93岁了。

      春节回汉看到母亲还是蛮好的,可是当我去了昆明不到一月,她就突然发病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我又从昆明飞回。

       昨天下午我带着小女儿去探视,心里难受得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 猜测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虽然已经从兄长嘴里得知母亲的病情,但是还是不知道具体的状况。因为普爱医院规定只能够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可以探视,所以我只有在门外作出千般的想象,门外也有好多探视的亲友,他们和我一样,脸上平静得看不出心里的焦躁。

       下午三点半到了,可是那扇门开开后,一个护理人员伸出半个身子说,因为有点小手术要推迟十分钟。唉,一下子把我心中的期待打到了24层楼底。十分钟对于一个,不,是很多等待探视的亲友来说,又是一个漫长的期待。而对于我来说,更是难以言言了。

       我的母亲,1923年出生在离南京只有90多公里的小县城溧阳,是以童养媳进入我们家的。一辈子生育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特别是躲过了日本鬼子在南京大屠杀的人,今天又在阴阳之间抉择。

       真的,我的母亲是经历过南京大屠杀的人,可是她从来就不说。记得我小时候,那时祖母还在,说起往事时偶尔提到日本人在南京大屠杀时,村里的人都躲进山里去了,祖母却带着母亲躲在用几层棉被蒙住的四方饭桌下,枪炮声在远远近近响了好几天。后来因为小姑妈嫁给了一个东北南下的退伍军人,我们一家才来到了武汉市。

       我的记忆是从新华路口的劳模宿舍开始的,那时候我只有三四岁。那时候我们家住在新华路口的一个院子的门口的一间小平房里,下雨后屋里就就会有积水一尺多深,几乎和床板平齐。后来因为旁边的局长楼的小院子设施不全,也因为我们所在的院子要给二轻局做废品堆放地用,所以就搬进了所谓的劳模宿舍的筒子楼。那时候母亲没有工作,只有帮邻居们洗洗衣被,带带孩子获取一点收入贴补家用,因为那时候只有父亲一个人在武汉市建设局工作的微博的工资,养活我们和祖母。后来母亲又去了对面邮电宿舍的建筑工地做小工,后来又去了江汉区的孤儿院当保育员,后来又去了江汉区委幼儿园做保育员直到退休。

       母亲一辈子,噢,几乎是一个世纪,现在是不是已经走到头了。父亲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末,就离开了我们差不多二十年了,母亲又住进了重症病房。我们这个大家族中的中心点,是否可以平安回到原来的位置,我这个六十一岁的幺儿子,只有祈祷,祈祷上苍眷顾我们这些儿女对母亲的爱恋,让她老人家度过这次难关吧!

       下午三点四十多,重症病房的门终于打开,我和我的小女儿抢了进去,穿上所谓的一件绿色的防护服,套上鞋套,进入第二道门 ; 母亲就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输氧的透明的罩子,身体蜷缩在医院的泛黄的白色被褥下,不知道怎么啦,我显得非常平静,慢慢靠近,低头注视母亲,泪水在心中蠕动,再低下头嘴对着母亲的耳朵 ;  姆妈,我回来了。只见母亲的头朝我的方向扭动了一下,登时,我的心,小女儿的心都抽动起来,小女儿的泪水也滚落出来。因为,我的母亲健康的时候就失聪,与她老人家说话必须好大的声音,可是今天我的声音并不大,母亲却听到了我的呼唤。小女儿也惊呆了一会,是的,她知道奶奶的耳朵几乎聋了,可,今天她亲眼看到了母亲听到了我小声的呼唤。

      母亲,在她三十三岁时生下了我。第六个,是我们家的第四个儿子,我的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在汉阳也近八十了,一个留在了江苏溧阳老家。在母亲的心里,我是她最喜欢的儿子。可是却因为时世弄人,我流落的外地工作,一年只能看到几次。特别是近几年,每次回来,我会蹲在母亲的面前,轻轻握住母亲的手,默默地看着母亲,无语,因为我不喜欢大声喊叫,因为我会看到母亲脸上溢出的欣慰。每次回来,见到我的第一眼,母亲就会说 ; 你回来了,是骑车回的啊。脸上的神色是那样的满足、欣慰、骄傲 ; 因为她有一个幺儿子骑自行车两次去西藏,因为她的这个幺儿子画画画的特别好,因为她的这个幺儿子是当老师的,因为……

      我此时看到母亲,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卷缩在病床上,本来一米六几的个子,现在只有一米五或是一米四左右,更何况躺在病床上,是那么单薄、是那么羸弱,吸氧罩在沉重的呼吸下,不停地极速上下抖动,床边吊着输液瓶,顺着管子你可以看到缓慢的滴答,床的脚头两台监控仪器上,黄兰红色的波纹激烈地滚动,显示着母亲体能的指标。我看不懂,却能够感受到母亲的痛苦,感受到母亲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感受到母亲与我之间的心灵交流。

       因为母亲的眼睛紧闭着,母亲的耳朵早已听不到轻轻的呼唤,母亲的神智已经接近模糊。可是当我轻轻对着她的耳朵呼唤时,她却扭动了头,微弱地转向了我的方向一下,是的,就只有轻轻的一下。我知道母亲,她听到了我的呼唤,她是用那似乎即将停止的心感受到我的到来,是用一颗充满爱的心,用一个盈满爱恋的心灵感应到我就在她的身边。

       我的母亲,她知道我已经去了两千公里外的昆明,她知道因为她住进医院,我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母亲和儿子,母亲与她心头掉下的一块肉的联系,是可以不用视觉的,是可以不用听觉的,只要有心灵的感应。哪怕是几千、几万公里的距离,母亲都可以直接感受到儿子的呼唤、儿子快乐、儿子的幸福。

       此时,我看着母亲,无能为力,只有对着母亲轻轻地呼唤 ; 不要这么快就离开我们,只有注视着母亲,在心中祈祷 ; 回来吧!回家吧!儿子要陪你走过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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