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父亲
不太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可爱,来形容此时此刻看到的父亲。
貌似“可爱”这个词,是应该用来形容小,孩子气,或是弱小又惹人怜爱的存在。
我想原因可能是~~~
那一刻的父亲,其实有着那个年纪,或者说,到了那个年纪,人最关注,也是最无助的一个心里担忧的存在。
父亲最关注的就是他的健康。
很难想象,一个一米八的大个,身体看起来中胖,还当过兵的大男人。最关注健康问题。也许早些年父亲是抽烟的。但自从检查出有糖尿病的他就一直三餐吃粗粮,吃特质的米食,药物控糖。不怎么吃带糖水果成分食物。时不时降血压。还算保持健康状况。烟酒都戒了。
这两天父亲又要检查心脏,看心脏血管堵塞了百分之多少。如果超过了那个标准,他要往血管放支架。要提前做好检查防护。
就这样这两天安排去市医院住院部,办理了住院手续,很快住进医院。
父亲退休后,看病,吃药,住院治病都有医保给报销。
我上午办完事,下午就按照他给的住院部房号找了过去。
我给他在家又带去两个吃饭用的不锈钢小饭盆,留着方便放吃食。还给他买了零嘴煮花生。一些无糖的酸奶饮料。给他买了黄桃,留着晚上想吃了啃。
其实住院部一日三餐伙食不错有营养还实惠。
大概先输一些液。接着就从血管伸进去一个微小细细的软管探进血管里,大概就能查出堵塞多少!
据说检查很快,半小时就完事。检查结果如果需要做支架就顺便做了,也很快。现在的医疗水平相当发达了。不需要开刀手术。体外做就可以。当然像这种不严重的,心脏血管还没破裂,引发严重出血的可以这样便捷。
在住院部15层,09号房32床。
一进门,父亲正端坐在中间的床位。已然穿上了病号服。捧着自己的茶叶水杯。他原本一米八的大个,那样子坐着,显得比平时站立矮小了很多。
见我进来,问我袋子拧了啥?我给他看了看,他又说自己都拿全了不需要,硬要我再拧回去。我没理他这茬,转移话题问道:“具体什么时候做检查?” 他说周二,到时过来签字。
我搬来一旁椅子坐下,上午出去办事,天气还特别热。感觉热的有点脑仁疼,可能有点热中暑。
父亲说家茶几上,有藿香正气水。我说那玩意太难喝。
我又问,做那种检查快不快?他回答,快,很简单。于是他就给我一边描述一边比划。还用一只手指比划成软管一样顺着胳膊血管进去在另一只手臂游走。具体细节情况我有点没有耐心继续听完。
父亲一边说着,还一边朝他旁边床的,一个年岁跟父亲差不多的体型偏胖的老年人征求意见。来确认自己说的是否正确。那人顺势一同点头,嗯嗯,没错的附和着。父亲说那床和他一样做检查。看来父亲早已经和隔壁床铺聊熟了呢。
这时窗边有一个坐轮椅的老人,旁边应该是她的女儿们围着,其中有一个女儿给她喂凉白开。父亲又说,:“那老太太一百零一岁了。”
我说,要是没有疫情,我姥也整整一百岁了。这是疫情没有护理好,都不注意,她身体器官没有大毛病,除了耳背,真没想到姥姥没能捱过去,走的太突然。
这时那个老太太口齿不清的,一个劲表示不喝水了。女儿们这也才明白过来,笑笑说:“这都跟老小孩一样了。”
是啊,老小孩。
人老了,动弹不得,连吃喝拉撒都要靠儿女自理。就像小孩子刚出生,吃喝拉撒靠父母自理一样。
看着床铺上,穿病号服的父亲盘腿而坐,他的腰背也不像年轻时那样挺拔。头发上蒙上一层若隐若现的白霜。平时他染黑发的。这些日子黑色洗淡了。和隔壁床的同龄老人相比还算年轻。
我和父亲又谈到交保险的话题。因为一个谁也不太清楚的问题,他和我就杠上了。他说我没有他了解,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不信等检查完,一起去居委会,劳动局去问个清楚。我没有再和他争。
其实,对于父亲大多印象是比较模糊的。他年轻时,甚至在我幼小时他都一直在外工作常年不着家。
等到他人到中年,甚至中晚年,我已成年,才到他跟前。因为他的身体逐渐不好。
父亲大多数时候都是话不多。对于我更是没有多少交流。
在这个家他是被弱化的存在。父亲很少在家表达情感。也许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感。但父亲在部队当过炊事兵。
他却会煮一些可口的饭菜。然后把家里家务做得干净利落。
尽管是这样,我感觉我也还是不太了解父亲。也许就像父亲也不怎么了解我一样,我们其实在情感层面有着某种深深隔阂。
可能医院就是一个救治伤病,身体孱弱之地,就是会给人感觉在里面住的人,身体某些功能是逐渐衰退的,或者脆弱无助,需要得到照顾,休养。
即便是那个在幼小的我眼中,人高马大的父亲,终有一天也会在此时此刻,我的眼中变得弱小,甚至虚弱到需要人照顾的可怜地步。连说话的语气声音也不再高亢有力。一种生命活力的逐渐衰退和流失。
需要身边的人多出一份耐心,听他缓慢,乃至固执己见的絮叨完。或是在接打电话时,看到他冲着手机听筒,像是听不清,还是生怕别人也听不见的声音高八度的喊。
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年少。猛然间而是步入成年,中年~~在幼小的小孩子眼中常被叫做阿姨,姑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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